然後,他把那份摺子重新遞給君澄舞,“讓吏部的人去安排,朕要他們都能在朕身邊當差。”
他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需要幫手。
君澄舞應了聲,想了想,道,“南王已經去了古墓。”
夜泉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陛下想去看看雲出姐麼?”君澄舞又問。
夜泉神色一滯,然後搖了搖頭,側身,望著君澄舞,轉開話題道,“你現在怎麼一直稱呼我陛下?”
從前還是一口一聲‘小樹哥哥’,不知道何時,竟改了口。
君澄舞微微一笑,仰面,望著夜泉,安靜道,“雖然一直不想放棄以前,但我們畢竟都不一樣了。”
就像,她也不再是小蘿蔔,而是陛下身邊的君姑娘:能幹,神秘,狠毒而利落,但絕對地忠誠。
夜泉雖然知道這是事實,但從君澄舞口中聽見後,還是覺得悵然。
“今天好像還要商議北方旱情的救治問題,你去準備一下吧,他們也快到了。”夜泉結束了清晨的話題,又要開始自己繁忙的一天,君澄舞欠了欠身,大步朝來路折了回去。夜泉也打算重新返回寢殿梳洗換衣,在轉身的時候,他的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凝滯了下來,目光遙遙地望向南院的方向。
雲出此時,正靜靜地躺在那裡,無知無覺,不變不老。
他們終於以這種方式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了,他卻不敢再去見她,心境也不再如往昔,只是淡淡地悵然,淡淡的欣喜,淡淡地傷楚。
他終於收回目光,手微攏著,放在唇邊,又輕輕地咳嗽了兩聲。
這一次,心都被咳嗽抽痛了,一陣痙攣,他扶著門楣,好容易才站住。
——大概是染了風寒吧,回頭讓御醫開幾貼藥。
夜泉並未往心裡去,現在,就是等著南司月帶著好訊息回來了。
南司月重新站到了夜玄的墓前。
第一次他試圖闖墓的時候,因為夜泉的及時趕到,在夜泉的幫助下,他們幾乎沒有遇到什麼阻礙:夜泉懂得很多機關奇門,又是夜氏的正宗傳人,無論那些機關在明在暗,都奈何不了他們。
取出極地寒冰的事情進行得非常順利。
那個時候,南司月還在想:夜玄大帝的墓地千年來一直設為禁區,又在皇宮深處,怎麼會那麼容易便闖進去呢?
現在想來,那不過是外圍而已。
這副棺木,一直沒有等來夜玄的皇后,所以,他把它放在了外面,繼續等著她。
而真正的古墓,還在很深很深的地底。
重新站在古墓前面,南司月看著面前堅固巍峨的千斤石,並沒有急著開啟入口的機關,只是仔細地看了看周圍:這已經是皇宮的邊緣,這片幾乎佔據了夜都一半的宮殿群,本就大得離譜,而圍繞在夜玄大帝墓地周圍的,全是悽悽方才,長風盤旋著從此處掠過,訴說著千年前太過久遠的是是非非。
在墓門的對面,正是雲出上次去過的禁園,冷宮在禁園的那一頭,而那堵被刻了字的斷壁殘垣,與墓地遙遙相望,好像對視了整整一千年。
只是,夜玄到底在看誰呢?
是看著自己已逝的少年時光,還是眷念著那個與自己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美麗少女?
南司月不得而知,他也根本不瞭解這樁公案,手終於探向了千斤石旁邊的開關,石紐旋動,千斤石悄無聲息地滑了上去。
南司月並不是一個人來的,這個時候,他犯不著逞強,在他身後,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南王府暗衛,各個都是萬里挑一的高手。縱然這個墓地真的兇險萬分,只要準備充分,並不是沒有闖進去的可能。
南司月簡短地囑咐著讓他們小心,按照上次的經驗,輕而易舉地穿過大廳和中間的甬道,到了裡面的一個密室,也是他與夜泉取走極地寒冰的地方。
而在他們對面,原先是一堵牆的地方,現在,赫然有一扇被開啟的門,門很窄,僅容一人透過,裡面黑洞洞的,即便南司月他們帶了火把,早已經將這間小小的石室映亮,卻始終未能照亮那個小門,好像光線也是實體,被什麼擋在了這扇門的外面。
它如一隻詭異的巨獸,連光都被它吞噬殆盡,更別說人了。
“王爺,這個地方實在詭異。”身後有一個人低聲提醒道,“還是讓屬下先去探探。”
南司月沒有反對。
做了這麼多年的上位者,也許,某些方面,他真的無法與雲出達成統一。
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