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她,只是慢慢地走到雲出面前,低聲問,“還好吧?”
任由她雲出的神經如何大條,乍一聽到這個資訊,也不可能做到若無其事。
在她心裡,當她的生活真的太過艱難時,何嘗沒有幻想過,自己的父親其實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有一天會風風觀光地來接她,給她很多很多好東西,讓她不要再這麼辛苦。
雖然,那些奢望最後都被她一笑置之,可它畢竟溫暖過她。
現在,連最後的微渺的希望都沒有了。
她不僅是個蠻族人,還是蠻族中最低賤的?
真正好笑。
可即便如此,在南司月問她,‘還好吧’的時候,她還能仰起臉,微笑如燦陽,“還好。”
御珏字啊旁邊瞧著,下意識地向她走了一步,想說點什麼,又被長老用目光瞪了回去。
“謝謝你告訴我,我的身世。”雲出低下頭,將手中裝蜂蜜的盤子小心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後,微笑著走上前,站愛南司月身邊,望著長老,依舊是笑眯眯的臉,“現在,能不能將那枚玉佩還給我了?說起來,我爹的名字還是蠻好聽的。”
隨雲,這個名字確實挺不錯。
只是,這個名字卻是挺不錯。
只是,難道他以後也要改姓隨?
隨出?
算了,還是叫雲出吧。
雲出的腦子裡嘩啦嘩啦,已經轉過無數念頭,可心裡挺平靜,除了小小的幻想被打破後,就沒什麼其他變化了。
“對了,他還在嗎?”她又問。
那個叫做隨雲的爹爹,還在人世麼?
“事發之後,他已經被燒死,那個婢女當時懷著你,偷偷地跑了出去,躲過了刑責。”一直在旁邊沒怎麼做聲的族長森冷地開口道,“你如今既已經送上了門,便替你的母親還了當年的刑責吧。”
“你們要燒死我嗎?”雲出眨眼,覺得這件事也太荒謬了。
不就是一塊玉佩嗎,不就是爹孃的身份有點奇怪嗎,他們剛剛還有說有笑,還打算共同分享那幾頭烤得金黃烹香的牛呢,怎麼眨眼間,又要燒死她?
無冤無仇的。
“那個……你還是先把玉佩還給我吧,我不想跟你們扯這麼多。”雲出很認真地將手伸到長老面前,一臉的倔強。
長老卻沒有將玉佩還給她的意思,反而後退一步,冷冷地看著她,那種冰冷的感覺,便好像她們之間有宿仇一樣。
雲出就想不通了,大家沒見幾次面,至於這樣苦大仇深嗎?
“來人,將這個不潔之人扣下來,先給神靈。”她吩咐左右,御珏在旁邊瞧著,幾次欲言又止。
“蠻夷果然是蠻夷。雲出,我們走吧。”不等蠻族人有所行動,南司月突然淡淡地開口說了一句,紫袍微揚,他已經握住她的手,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了去。
腳步從容優雅,亦有一種泰山壓頂的氣勢與威嚴,在最初的時候,讓蠻族人都愣在了當場,以至於不敢上前攔住他。
雲出雖然被他拉著,腳步虛浮地跟在後面,可腦子裡卻很奇怪地迴響著南司月方才的話。
蠻夷果然是蠻夷……
她現在,貌似也是一個蠻夷了吧?
雲出幾乎想擦擦額頭的黑線,然後再提醒南司月:喂,你剛才好像連我一起給罵進去了吧……
不過,這個時候扯這個問題顯然不合適,因為,在他們剛剛走過第二頭烤牛的位置的時候,那些後知後覺的蠻族人,已經伸臂將他們攔了下來。
“南公子何必急著走?雲出並不受神靈庇佑,所以,對她的合約便可不用履行,可南公子的合約卻依然生效,這裡都是我族的地方,就算南公子有飛天遁地之術,只怕也走不了,不如大家坐下來,繼續吃肉飲酒,好好地聊一聊?”長老醇厚悅耳的聲音,自他們的身後緩緩傳來。
雲出深吸了一口氣,扭過頭,挺爽利地應了聲,道,“對嘛,反正也走不了,我們照樣吃肉喝酒,該幹嘛就幹嘛,我說長老啊,你當年不會也看中了我爹吧……”
原諒她,她想象力太 (炫)豐(書)富(網) 。
長老臉色微變,還未發話,南司月的手臂一用力,已經將那個身子扭成麻花的雲出扯了過去,他的聲音平淡而低沉,幾乎有點頤指氣使,不容她抗拒,“雲出,跟我走。”
她那點小伎倆,怎麼瞞得住他?
她是情知這樣衝出去凶多吉少,所以才想插科打諢,想去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