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然後,殿裡便傳出夜泉的怒斥。
“是。”君澄舞的聲音清凌凌的,沒有一點畏懼。
雲出動作一滯,正不知如何自處,君澄舞已經高聲屏退了左右,“所有人都下去!”
屋裡的人紛紛退了出去,雲出也隨著眾人,走了一段路程,又折了回來,假裝在門外等候差遣一樣。
大殿裡,夜泉與君澄舞的聲音透過合起的門縫,傳了出來。
其實殿裡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尚有一個人,只是雲出沒有來得及看見而已。
此時,包子正站在大殿右側,看著夜泉與君澄舞兩個人劍拔弩張地對視著,他本來也有滿腔的話要說,在這種情況下,反而說不出什麼了。
“你在外面做什麼事情我都不會管你。你別以為你暗地裡做的事情我不知道!”夜泉深吸一口氣,沉著聲,望著君澄舞,一字一句道,“你可以設計所有人,凡是你看不順眼的,儘可以殺掉!卻獨獨不能設計她。你別忘了,在你餓得快死的時候,是誰救了你,養了你這麼久!是誰寧願自己不吃,都把東西給你吃!是誰給你講故事,讓你在那麼艱難的日子裡無憂無慮!她不是你的敵人,就算有一天戰場相見,雲出也永遠不會是你的敵人!”
夜泉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簡直出離憤怒了,手一揮,桌上的東西又噼裡啪啦地掉了一地。
君澄舞對他的怒火早已見慣不慣,兀自站著不動。
反而是包子第一次見夜泉生氣,著實地嚇了一跳。
從前的小樹哥哥並不是這樣的。
他雖然為人冷淡孤傲了一點,但極少衝著他們發火,偶爾笑的時候,很親切也很漂亮。
不過,小蘿蔔這件事做得比較過分……
“我這樣做,也是希望雲出姐能回來而已。”君澄舞等夜泉氣過了,終於開口。
夜泉冷冷地看著她,“是嗎?那她回來了嗎?如果她曾經親近的人也這樣算計於她,你只會逼著她越走越遠。”頓了頓,他的聲音低了下去,“……應該說,她已經走遠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日在儺會上的一眼,雲出複雜而深邃的眼神,分明,是一種訣別。
自此以後,各自的人生各自負責。
君澄舞也知理虧,卻仍然倔強地站在原地,死死地看著地板。
包子也從兩人的爭吵中緩過勁來,他看了看夜泉,又看了看君澄舞,忍不住跺了跺腳,“為什麼要鬧成這樣?以前大家在一起,不是還好好的嗎?小樹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和蠻族作對了,只要你放過蠻族,雲出姐也不會繼續與你作對了,到時候,大家找個機會好好聊一聊,化解干戈……”
“有了那麼多血債,你以為雙方的仇恨,是一句罷手,就能消弭的嗎?”夜泉對包子的態度還算溫和,他沉著氣,淡淡道,“若想化解干戈,只有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包子忙問。
“我死。”夜泉噙著一絲冷漠冰涼的笑,自語般回答,“除非我死,否則,我們之間再也沒有心平氣和的那一天。”
包子愣住,呆呆地看著自己面前穿著黑色長衫的清貴少年,不知為何,心中澀澀。
何至於到了現在這個田地?
這兩年來,大家確實都變了許多,死去的已經死了,活下來的,如雲出姐,成為了蠻族的神使,成為了南王的妻子。小蘿蔔也出落得狠絕能幹,小樹更是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如今手握生殺大權的少年天子。
也許,這幾人中間,最沒有出息的便是他。
若是以前,這是包子想也不敢想的尊榮,可真正到了這一步,他卻恨不得大家還呆在粵州。
“……其實,我在雲出姐身邊呆了這麼久,她從來沒有說過夜泉哥的半點不是。”包子猶疑了一下,還是努力想說服他們,“我覺得,在雲出姐心中,還是把我們當自己人的。只要我們努力地想回去,並不是沒有回去的可能。要不……要不,咱們也不管這天下怎麼樣了,全部丟開,我們回粵州,繼續過自己的小日子,好不好?”
他殷殷地看著夜泉,眼神純正專注,好像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一個點頭上。
夜泉幾乎都不忍心拂他,可是——“如果我丟下了現在的一切,也會死,你以為,如果我不再是夜王,這些人還會放過我嗎?”他仍然噙著笑,淡淡地說,“夜氏王朝的哪個人,又不是貪得無厭的性子?如果不是為了重新分割利益,為了在亂世中好好地發一筆,夜嘉當了那麼多年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