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然想努力地睜開眼睛,可還是睜不開,這讓她心中一急,肚子又開始痛了起來。
有種沉甸甸的存在,叫囂著,要從她的體內出來。
“我一直在你身邊的,雲出。一直在……你轉身就能看到的地方,所以,什麼都不要怕。”他低下頭,本想吻她蒼白沒有血色的唇,可在呼吸相聞的時刻,南司月卻緩緩地上移,輕輕地吻在了她的額頭上。
雲出額頭溫熱,旋即一涼,交纏的手再次鬆開,她心中大慟,小腹卻更為激烈地陣痛起來。
“去幫她吧。”南司月已經點開了那些定住的穩婆,囑咐道。
頓了頓,他深吸一口氣,似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極艱難地說,“……如果真的要選擇一個,我要她好好的。”
“你到底是誰?”其他人都已經攏到了雲出身邊,幫著她指導使勁,有一個動作慢點的,落在後面,詫異地問南司月。
“一個大夫。”南司月淡淡回答,“如無必要,希望你們不要說我來過。”
他的神情雖然和潤,語氣也稱得上風輕雲淡,可那種骨子裡的威嚴與清冷,讓屋裡的人心中都莫名其妙的寒了下,然後,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屋外面,那個‘作繭自縛’的唐三,終於忍不住了,只能欺負腐女老弱,施展武功,將她們全部震開,白色的人影如翩鴻般落在了門口,他正要進來,屋裡的人趕緊外出攔住他,剛才問南司月是誰的穩婆則匆忙地朝外面看了一眼,再回頭時,哪裡還有那個青衫男子的半點影子?
“攔什麼,讓我進去,她如果出了什麼事情,你們全部吃不了兜著走!”唐三被她們唧唧歪歪的惱火了,提高聲音,惡狠狠地冒了一句,正要硬闖,便聽見此時圍在雲出身邊的人一迭聲高叫,“出來了出來了!”
那些人也顧不上唐三了,全部欣喜地圍了過去,唐三也像被施了定身法,怔怔地留在原地,許久,知道那聲嘹亮的嬰兒啼哭從屋裡傳出來,他才像大夢初醒一樣,抓著一個人,忙忙地問,“都平安嗎,都平安嗎。”
男孩女孩都不重要,只要雲出和孩子都是平平安安的。
“平安。”穩婆點頭,笑嘻嘻道。
唐三這才徹底地放下心,立刻欣喜若狂起來,他推開眾人,便要往裡面衝,於是,又是一番人牆阻攔……
直到孩子被抱了出來,唐三小心翼翼地摟在懷裡,還是沒顧得上問是男是女。
倒是將孩子送上來的穩婆多嘴了一句,“恭喜大官人,是位千金。”
“女孩好,女孩好。”其實他也說不上到底男孩女孩都具體好在哪裡,只是覺得,怎樣都好,怎樣都可愛,哪怕這個初生的小寶寶一臉皺巴巴地,像只猴子,那也好看,簡直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事物。
“遠方,遠方,我是你乾爹,來,叫一個。嘿嘿。”不正經地說了一通,唐三就只剩下傻笑的份了,抱孩子的姿勢無比僵硬而謹慎,簡直是不知道那手啊胳膊啊到底該怎麼擺,可偏偏又捨不得撒手,倒是在旁邊的穩婆看不慣了,伸手將孩子接了過去,提醒唐三道,“夫人還在裡面呢。”
唐三‘哦’了一聲,想進去,可不知怎麼,在她難產的時候,他火急火燎地想往裡衝,那個時候,真的什麼都顧不上了,可真正知道她平安了,唐三反而有點躊躇。
想了想,他努力擺正自己的位置,走進去,半跪在她床前,微微一笑,“你看到孩子了嗎?是個女孩呢。”
雲出已經醒來,蒼白的臉上滿是浮汗,看上去,人像瘦了一圈似的。她吃力地環顧著周圍,將站在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看過去,每否決一個,她眼中的失望之意便濃了幾分。
沒有他。
那個聲音,雙手交握時的溫暖,就像是絕境中產生的幻覺,辨不出真假。
直到目光移到了唐三臉上時,雲出才虛弱地笑了笑,伸出手臂,示意將孩子遞給她。
“長的很可愛了,雖然像現在看不出像誰……”唐三有點笨拙地撓撓頭,望著已經躺在雲出臂彎裡的遠方,細細地凝望了半天,才不得不沮喪地承認,“嗯,像她爹多一點。”
哎,這是今天唯一令人沮喪的事情。
——雖然,平心而論,還是長得蠻可愛的。
雲出笑,將方才那一幕小心地壓了下去:見唐三的神情,便知道南司月果然沒有來過。如果她問了出來,豈不是更讓別人為她操心?
可是,話聲猶自在耳。
他說,他會一直在她身邊,一轉身便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