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出盯著‘許家莊’三個字愣了半天神,突然憶起:這不是許思思的孃家嗎?
她依稀記得,許思思說過,自己來自城郊外的許家莊。
看模樣,她果然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
雲出站在許家莊的門口唏噓了一陣,那扇朱門大院,確實能鎖出如思思這樣嫻雅文靜的女子——當然,她後來也變得她不認得了,可到底是認識的人,甚至,差點還引為知交,雲出對這座宅子還是有種親近感。
正在瞻仰得差不多,準備走人至極,許家莊那兩扇緊閉的大門突然開啟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走了出來,見到面前的雲出,很自然地問,“你也是來幫工的?”
“厄……”雲出故意亞粗嗓子,正想隨便找個理由將其推掉,便聽見那管家繼續道,“哎,陛下下個月就要和娘娘一起來省親了,這新修的園子還沒個雛形,你若是來幫工,就趕緊進來,換身衣服就能幹活了,工錢嘛,還是老價錢,一天兩錢銀子。”
陛下,不就是夜嘉麼?
雲出的腦子轟了一下, 隨即恢復正常,秉著氣道,“小人是來幫工的,還望管家引路。”
“進來進來,你也是阿牛介紹來的?”管家一面伸手招她進門,一面信口問道。
“恩。”雲出含含糊糊地應著。
“你叫什麼名字?我去跟賬房說一聲,回頭你也好領工錢。”管家似乎很著急,也沒怎麼細問。
大概真的很缺人手吧。
也對,這大過年的,就算是尋常百姓家,也會去安享天倫了,離陛下省親之日又太緊迫,現在可謂是求賢若渴啊。。
“……唐五。”雲出想了想,將之前在紫羅村用過的名字重新拿了出來,腳一跨,已經跨進了許家莊的大門。
到了現場,雲出才明白為什麼管家不怎麼多問問題了。
她要做的工作,卻是是最最基本的小工:省親園林剛剛開始動土,現在,不過是在狀元挖出池塘溝渠來,而挖出的土,則堆在一邊,連同從外地運來的山石,砌成假山。
雲出的職責就是將土從東面運到西面,每天來來回回地跑上數百趟,馬不停蹄。
她也算耐心,兢兢業業地幹著手頭的活——不出幾天,唐五的風趣與勤懇,便在同行的苦力中,取得一致好評。
夜嘉一開始派來跟蹤她的人,早在聖山只是就被她甩掉了,此時的雲出,是真正隱瞞了自己的身份,重新幹回了自己的老本行。
她要在夜嘉來許家莊之前,把自己隱藏得像莊園裡的一根廊柱般自然。
她說自己還回來找夜嘉,當然不會只是說說而已……
57第二卷 京城風雲 (十四)許莊(2)
這天,又是一上午的奔波,到了中午,雲出和別人一樣,叉著腿,粗獷地坐在石頭上,端著一碗粗劣的飯菜大口地扒拉。
這個形象,倒也不全是她裝出來的。
這麼大的工作量,她確實是餓了,一旦餓了,又哪裡顧得上形象問題。
——她又不是南之閒那個彆扭的公子哥們。
正想到南之閒呢,坐在雲出對面的一個小夥子用沾滿泥濘的草鞋踢了她一腳,而後,擠擠眼,壓低聲音道,“哎,唐五,你聽說沒有,大祭司因為想侵犯這裡的許家娘娘,被皇帝給關了起來呢。”
雲出翻了翻眼:這是哪年哪代的八卦?在已經過時了。
她不僅知道,還去見過南之閒呢。
對面的小夥子卻毫無知覺,本著八卦到底的本色,繼續道,“你還不知道這位大祭司是誰吧?”
“厄……”雲出隨口理了一聲,證明自己和藹可親,然後頭也不抬,繼續扒拉著碗中的飯食。
說起來,今天的飯比昨天好吃了許多,昨天黏糊糊的,今天至少粒粒分明——就是沙粒太多了。
吱嘎一聲,就咬到一粒沙子,她不以為意地吐掉,繼續扒拉。
“原來他是南王的親弟弟!”對面的小夥子一驚一乍。
雲出翻翻白眼,用實際行動表示自己的無語。
可是想一想,又覺得很正常:在她被唐三片區南王府前,確實,也不知道這些貴族們的關係和勾當,用勾當和歌詞或許不太合適——但廟堂之高與江湖之遠,確實,【炫】恍【書】然【網】兩個世界。
譬如,自從南司月回江南後,她也不再聽見他的訊息。
市井之中,又有誰知道堂堂南王的近況?
他就這樣消失在她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