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泉的高燒越來越嚴重,人依舊昏迷不醒,額上已經沁出了汗。
雲出一面給他擦拭,一面用手拼命地給他扇風,神情還是呆呆的,什麼想法都沒有。
恍惚間,她有點分不清,面前這個高燒不止的少年,到底是小樹,還是那個有著太多傳奇色彩的夜王?
只是……只是小樹吧。
記憶裡,小樹葉生過一次病,在她把他撿來的第二年,染上風寒,也是這般高燒,神志不清。
雲出整夜整夜地為他換毛巾,聽著他在噩夢裡翻來覆去,嚶嚶出聲,將被汗水浸溼的被褥換了一床又一床,那時候,雲出那個心疼啊,恨不得代他受苦。
便如現在這樣。
她真恨不得此時昏迷不醒,受蛇毒之苦的人是自己。
而剛才糾結的問題,答案已經毋庸置疑,呼之欲出。
她是永遠不會傷害夜泉的,即便是為了唐三!
就算是傷了自己,就算夜泉行事太過偏激,就算他今天也做了許多不對的事情,害死了很多人。她也不會讓夜泉受一點點的傷痛委屈。
——她不曾虧欠天下人,天下人如何,她只能悲憫,卻無法感同身受,更不需為之犧牲。
可是,夜泉卻是小樹,是她的親人,是她寧願護短寧願無視世間法則,也要守護的人。
請原諒她的是非不分,反正從小到大,也沒有人教過她是非。
她只知道生存與感恩。
“他不能死。”發了一會呆後,雲出冷不丁地,非常堅決篤定地說道,“我不會讓他死的。”
只要有一絲希望,她就不允許他這樣離開。
南司月默然。
……其實,剛才的情況,他確實可以阻止夜泉中毒。
夜泉沒有武功,他完全可以先制住他,然後,再由自己為雲出解毒。
只是長久以來的淡漠,以及與生命的冷清,讓南司月根本沒有那種迫切地、阻止夜泉的衝動。更何況,他與夜泉,本是兩個不相干,甚至處於敵對位置的兩個人。
他不在意夜泉的生死。
這個世上,也沒有多少人能讓他真正在意。
卻未料,雲出卻是這般堅持。
“再等一刻鐘,如果還在這裡找不到解藥,我就帶夜泉離開,回南院。”雲出繼續道。
想到外面那些吐著信子的毒蛇,心裡不是不怕的,可考慮到夜泉此時的情況,她又覺得:自己可以做到,可以從這些毒蛇叢中鑽過去,可以及時地趕回去,可以挽留住夜泉的性命。
任何事情,只有相信了,去做了,才有可能。
“我不會讓你出這個門的。”南司月卻輕描淡寫地打斷她所有的希望,“那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