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不能真的被你言中,承認自己果然過不了普通人的生活吧。”
雲出聽他這樣說,想了想,還是鬆開了他的袖子。
南司月出去了。
她則繼續坐在桌邊,繼續喝著熱茶,可是,明明這麼熱的茶,喝進去後,體內還是冰涼涼的,空蕩蕩的,好像倒進了一片虛空了。
又想起南之閒對她說的話,衰竭?
衰竭,並不僅僅意味著死亡嗎?
她在房內等了很久,直到她喝完了那一整壺熱水,南司月終於回來了,手中端著一碗熱粥,粥上還冒著騰騰的熱氣,一看便知極燙。
雲出趕緊迎過去,將他手中的粥給接了過來,果然很燙,雲出連忙嘶嘶地抽了幾口氣,將粥放在桌上,抓起他的手,抬到了自己的耳邊,讓他捏著自己的耳垂。
她的手也忙忙地伸到南司月的耳垂上,捏住。
南司月莫名其妙地被她擺弄了一番,大概覺得這個姿勢實在太好玩了,他終於忍不住低笑出聲,“這是什麼儀式嗎?”
“哪裡是什麼儀式,難道你不覺得摸著耳垂,手就不燙了嗎?”雲出瞪了他一眼,心中暗暗腹誹:沒常識啊沒常識,枉你學富五車了。
南司月細細地感受了一下:果然啊。
手不燙了。
只是,她的耳朵怎麼那麼軟那麼軟的,棉絮一樣,軟得人心裡發澀。
“雲出。”
“嗯?”她應聲,抬眸。
“那個……粥是我煮的。”南司月有點赧顏道,“主人家都睡了,又不好讓他們起床,所以,第一次,也不知道味道……”
“怎麼不早說,叫我出去煮粥啊,我煮的可是一流呢,說起來,你好像都沒有嘗過我的手藝呢。”雲出又是懊惱又是心疼,但更多的,是填在心底的,暖暖的幸福。
“來,我來看看你的第一次水平如何。”牢騷完畢,雲出趕緊巴巴地跑到桌邊,端起陳舊的小瓷碗,美美地喝了一口,然後,她張大嘴,驚喜地喊道,“哇,很好喝!你還真有天賦!”
“是嗎?”南司月本還有點忐忑,聞言,頓時鬆了口氣,“那就好。”
那一邊,雲出已經風捲殘雲地將粥喝完了,然後,她將碗一伸,大喇喇地問,“還有麼?”
“嗯,還有。”南司月微笑著接過碗,重新折回廚房,在盛完後,他下意識地低下頭,淺淺地嚐了一口。結果,他咬到了一粒半生不熟的米粒。
……根本就是,沒熟啊!
第四卷 大戰前夕(十四)迴歸(5)
南司月懊惱了一會兒,正要將手中的粥直接潑掉,雲出也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趕緊截住他,笑眯眯道:“真的很好了,我第一次做飯可比不過這個。”
“你第一次做飯是什麼時候?”南司月心思一動,順著她的話頭問。
“五歲吧……”雲出撓撓頭,嘿笑幾聲,便打算矇混過關,“跟年紀無關啦。”
南司月還想潑掉,無奈雲出拽得那麼緊,想起她從前說過,不要輕易浪費糧食,南司月終於放棄了初衷,卻怎麼也不肯讓她繼續吃下去了。
“其實我也吃飽了,本來想撐著吃完,毀屍滅跡的。”雲出呵呵地笑,在南司月沒有惱羞成怒之前,已經將他拉離了灶臺。
不知道為何,經過了方才的事情,她突然覺得南司月與自己隔得很近很近。
真的,從來沒有這麼近過。
那種親切的感覺,比之前更加強烈,強烈到她的心都要痛了:他本應該一直一直高高在上的……
“好晚了,先睡覺吧,什麼事情明天再說。”見南司月似乎還想繼續折騰,雲出連忙拽住他的胳膊,將他往房裡拖去。
南司月這才罷手,等他們進了房,雲出麻利地抖抖被子,然後,坐在床沿邊,脫掉鞋子——只是,在看尖叫下那雙鞋時,她的目光忍不住滯了滯,然後,極溫柔地笑笑——“司月。”
她這樣叫他。
南司月正站在她旁邊,聞聲,扭頭看向她。
那聲親暱的‘司月’,讓他驚喜。
“不知道為何,現在我總覺得像做夢。”她望著他,輕聲說。
這幾日的顛倒反覆,太戲劇性了,所以,此時在這樣靜謐的小村裡,聽著遠遠地犬吠蛙鳴聲,她只覺得太不真實。
“如果這是夢,那我們誰都不要醒過來,夢一輩子,好不好?”南司月低下頭,輕輕地吻在她的額頭上,“睡吧。”
說著,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