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這邊等了很久。
空氣裡滿是火藥和血的味道,實在談不上好吧。
只是,南司月不做聲,阿堵也不敢多話。
他們就這樣‘享受新鮮空氣’啊‘享受新鮮空氣’,長夜寂寂,王爺的面色越來越沉,越來越看不出痕跡,簡直欲與山頂這片灰濛的景緻融在了一起。
直到——南宮羽喊了那一聲,“雲出!”
阿堵分明看到,默默無語整夜的王爺,突然側過頭,朝聲音的來處望去。
他知道,王爺是什麼都看不見的。
可是,那張俊魅的臉上,迸發的一瞬光彩,好像他已經看到了所有的景緻,看到了那個小小的倔丫頭從橋的那頭,朝自己發足狂奔而來。
雲出還活著。
在經過這一晚的殺戮與燃燒後,她仍然還活著。
……活著,也就夠了。
阿堵見南司月的唇角又勾出一縷隱約而難得的笑容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一點也不覺得欣慰,反而有點發酸。
王爺一定擔心了很久很久。
當他在這個風寒露重的夜晚,守著對岸亂糟糟的聲響,負手而待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呢?
她正和她的心上人唐三同生共死,相比之下,王爺又處於什麼地位?
……
很多時候,能與你一起(炫)經(書)歷(網)逆境,也是幸運。
與之相對,真正難過的,是明知你在受苦,卻無法與你感同身受。
因為,你想要陪在那個陪在你身邊的人,並不是我。
雲出怔怔地看了南司月半晌,他仍然披著那件白色的狐裘大麾,雪白的容貌攏著他的面容,清冷而華貴。
與方才的血與火,構成非常鮮明的比。
“你怎麼在這?”好半天,雲出才反應過來,問了這一句。
“路過。”南司月給出一個讓阿堵幾乎吐血的回答。
這麼多大道你不走,這麼多地方你不路過,偏偏爬上這個地方,這也叫做路過?
白痴才信!
可是,雲出是白痴。
所以,她根本沒有質疑,只是‘嗯’了一聲,然後轉過身,擔憂地看著對岸。
晨曦已經從天邊透了出來。
南宮羽仍然耐心地站在那一頭,等著她自個兒回去。
“我還有事,必須過去了,再見。”她匆忙地丟下一句話,終於決定,返回去。
不然,如果唐三真的出了什麼事,她人遺憾,會後悔終生。
——人可以失敗,可以落魄,可以一事無成,卻不可後悔。
“不要過去。”南司月卻在她邁開腳步的同時,身形微動,捉住她的手,淡淡道,“我答應你,他不會有事。”
雲出回頭詫異地看著他。
“冒險已經結束了,雲出。”南司月說完,手突然化掌為刀,精準地擊打在雲出的後頸上。
她哼都沒哼,便軟軟地倒在了他的臂彎裡。
“將她送回去。”南司月穩穩地扶住她,順手接下自己身上的狐裘,為她繫好,然後將她小心地遞給阿堵。
“王爺,難道您真的準備插手這次唐宮的事情?二少爺不是囑咐過,讓南王府不要管嗎?”阿堵已經聽到了南司月對雲出的承諾,雖然知道南司月一旦做下決定,很難更改,但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南司月冷冷地駁道,“本王的決定,什麼時候需要被你質疑了?”
阿堵立刻閉了嘴,不敢再多嘴。
“帶她回去吧。”他再次吩咐了一句,阿堵‘喏’了一聲,抱好雲出,臨走之前,又補充道,“就算王爺真的有所決定,也等八護衛趕到再說,王爺千金之體,切勿冒險。”
南司月‘嗯’了聲,心想:阿堵越來越囉嗦了……
阿堵終於將雲出帶走了,南司月依然負著手,在凌晨愈加凜冽的寒氣裡,迎風而立。
狐裘之下,是一件紫紗長袍,並不太厚,但襯得他的身形風神如玉,依然華貴不可侵犯。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想不通。
“你們不能殺他,因為我答應一個人,要保他無事。”
南司月竟是要幫唐三!
日月交輝。
天邊,是兩輪蒼白的圓盤,在沉沉的暮色裡,顯得那麼虛弱。
唐三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剛才劃上的血痕,也開始重新湧出血來。
而他身上,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