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雲出,雲出的出現,是意料之外的。
所有有關她的事情,都是意料之外的。
似乎,似乎有一點點溫暖的痕跡。
便如此時,她抱著他,明明她身上也沒有多少熱量,可是南司月心中一片祥和,沒有了剛才讓他發狂的厭世之感。
——厭棄這個世界,甚至,想用黑暗來徹底毀掉這個世界。
察覺到南司月的安靜,雲出也覺得欣慰。
雖然南司月話說得那麼強硬,其實,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至少,他不會無理取鬧。
就像這個時侯,安安靜靜地蜷縮在一塊,像個乖寶寶。
哎,誰能相信他是傳說中那個殺人如麻,動不動就滅人全家的南王殿下呢?
阿堵提著劍,順著若隱若現的鈴聲,在禁宮裡亂闖。
途中,不斷有侍衛將他攔下,可又被阿堵的劍法逼退。
夜嘉趴在樹幹上,遠遠地看著狂暴如野獸的阿堵,搖搖頭道,“又是一個不知道朕用心良苦的人。”
南宮羽微微一哂。
“我讓老三攔住他。”無語歸無語,他還得盡責。
一聲短促的笛聲後,鳳凰木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扛著一把大刀,袒著毛茸茸的前胸,大步朝阿堵走去。
上次,鳳凰木就很看不慣阿堵了,這次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大打一架,神情間滿是興奮。
他們如何打鬥,夜嘉根本不關心,他還是掛在樹上,一點正經都沒有地搖著鈴鐺。
寂靜的宮掖裡,鈴鐺清脆的聲音,傳出老遠老遠。
“老二,你說這一次的天劫,能不能度過去?”打鬥聲漸漸成了背景,他們且自己說自己的。
南宮羽沉默,“其實,祭天司的預言,只可作為參考,陛下不可全信。”
夜嘉不置可否,“也對,六年前他說朕不會登上帝位,可是朕當上了。上一次,他說會有一個夜後命格之人在江南出現,江南倒是成了樁姻緣,卻不是朕的——這祭天司,確實越來越不準了。”
“離夜玄大帝的滅神戰役已經一千年了,即便以前有神,也在千年前被夜玄大帝消滅乾淨。所謂的天,神,不過是平常百姓慰藉自己的虛幻玩意兒,陛下何必要為了這些虛幻的東西煩憂?”南宮羽淡淡道,“只要陛下能時時刻刻把握住南王的力量,就什麼都不需要擔心。”
夜嘉沒有接話。
另一邊,阿堵正和鳳凰木打得難分難捨之際,阿堵又似收到什麼召喚一樣,往後疾退幾步,然後凌空拔起,往南院退去。
是南司月在叫他。
鳳凰木還欲追上去,卻被夜嘉出言制止了。
“怎麼能對我們尊貴的客人不禮貌呢。”他笑,純淨而絕美,像雪地裡心滿意足的狐狸。
阿堵確實是被南司月叫回去的。他推門進去時,南司月已經恢復正常。
雲出去歪著頭,靠在南司月的肩膀上,呼嚕呼嚕地睡得正香。
從阿堵的角度望過去,這是一副極祥和的畫面。
甚至於,王爺的眉梢眼角,也都是祥和的。
他的手正扶著雲出的腰,以免那個睡相超級不好的某人,歪歪斜斜地倒下去。
聽到阿堵過來,南司月鬆了口氣,將手中的人往前推了推,“快點想個辦法,把她弄走。”
阿堵愣了愣,隨即覺得異常好笑。
王爺雖然語氣裡很不耐煩,可是動作卻很輕,唯恐把她吵醒了一般。
雖然,這位雲出姑娘明顯是被王爺催眠了。
不過,他當然不敢點破,只是唯唯諾諾地應了,走過去,將睡得像條死豬般的雲出扛起來,大步走出房去。
反正,經過這一鬧,夜嘉應該不會再來找雲出的麻煩了。
等阿堵終於把雲出搬了出去,南司月重新躺回寬大的床上,心中鬆了一口氣。
煩人的小東西終於被弄走了,世界終於恢復安靜了。
可是,只是,為什麼會突然覺得這黑暗中的房屋,那麼空曠?
甚至,懷念剛才被某人熊抱時的感覺。
這次血咒,果然發作得太厲害了。
——難道,夜嘉是想懲罰他在宴會上包庇雲出的事情嗎?
只是之閒,又何必這樣針對雲出?
太多疑問,註定了一晚上的無眠。
不過,對他而言,白天也好,黑夜也罷,又有什麼區別呢?
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