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聘婷聽出他話中隱有洞悉一切之意,一陣錯愕的側轉頭,聲音止不住微抖的道:“皇—上,知道多少?”
聽他話中之意,似乎全然知曉,怎麼會?
龍天風沒有直接回答她,仍舊望著遠處波紋盪漾的湖面,感嘆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遍嘗悽苦。皇后如此,可曾替自已感到過惋惜嗎?大好年華,便埋沒在這皇宮高牆之內,終其一生無法於心愛之人廝守,如此值得嗎?”
“值得嗎?臣妾也曾經這樣的問過自已,這麼做到底值不值得,卻一直不能給自已一個滿意的答案。直到眼見他身披彩頭,跨馬遊街,滿面春風的笑容時,臣妾才算是真正的有了答案。為了心中鐘意之人,便是刀山火海也是願意闖的。更何況臣妾並非是屈就,而是嫁於這天下間最有權勢之人,以一生的榮耀換他前途坦蕩,豈非是兩全其美?”
為了心愛之人,登上後位,以保其仕途無憂,這便是她愛一個人的方式。
“想不到,皇后倒真是一個痴情女子!”
高聘婷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要說痴情的,又何止是這天下間的女子,便是男子,痴情之人也是大有人在。皇上不就是一個嗎?”目光上下的打量他一身的裝扮,言下之意不言而予。
龍天風收回視線,迴轉頭對上她猶掛著悽苦的笑貌,微一挑劍眉,說道:“皇后眼裡,朕是名痴情之人,卻可曾知曉痴情所對何人 ?'…87book'”
他這一問倒是把高聘婷給問住了,腦中最先閃現的名字,想了一想又覺不妥,畢竟莫相已經在那場大火中離世,提及已逝之人,儼然是對皇上的大不敬。
再者,皇上當下所為之人,卻於莫相沒有半分干係。可是,若說昨夜那名寢宮裡的小太監便是令皇上情痴之人,卻又有些免強。若說不是,那他這身不合適的裝扮,又所為何來?
當真是不好回答啊!
龍天風嘴角上揚,露出得意的一笑,道:“想必皇后是無法應答了吧?也是,連朕都不知道的事情,皇后又如何能答?”隨即嘆了口氣,道:“若是朕也能似皇后一般,早些清清楚楚的認清自已的心,那該有多好。”
“皇上取笑臣妾了。當理,臣妾不該如此放肆的在皇上面前說這些的,所幸皇上並未於臣妾計較,臣妾感激不盡。”一直以來,都以為這些只是秘密,皇上他並不知曉。不想,卻恰好相反。皇上不僅知道,而且知之甚詳。
雖說是過往,但是身為一國的皇后,這樣的往事,卻是應該連半分的影子都不要沾,以免汙了後名。
母儀天下,當為人人稱道,天下婦人偕模,又哪裡容得半分差池。
還好,皇上並非昏庸之君,沒將這些‘陳年舊事’與她計較。還好,她反應夠快,一五一十的說個清楚明白,沒有半分隱瞞。若是她剛才有所顧及,沒能直言,怕是此時,她已不能安然站在這裡與他說笑了。
若是有朝一日,皇上問及,你無需隱瞞,當屬實相告,還望姑娘切記!
還好,她沒有忘記當初莫相之言。還好!
“皇后能於朕坦言相告,朕甚覺安慰。雖說有些不快,倒也能夠理解。”
“多謝皇上體諒!”高聘婷甚為感激的說道。便是尋常百姓,也不會容忍自已的妻子心中記掛著別的男子。更何況是Cao縱他人生死的一朝天子,既便是心中並不愛,也不能容忍他的后妃們心中想著旁人。
聽她親口承認,卻沒將她貫上不貞不潔的罪名打入冷宮,還在這裡和言悅色的和她談天說地,如此的胸襟氣度,非常人能及。
一如莫相當初對她所言,龍陵今日之主,乃是千古難遇的名君。姑娘若是有幸能旁之身側,一生當受益非淺。
真正瞭解的皇上的人,一直都是莫相啊!只可惜。。。。。。唉。。。。。。!
龍天風靜靜的看著她微拂側身施禮完畢,對上她抬起的眼,淡淡的說道:“朕很感激皇后對朕的費盡心力,尤其是嚴君初走的那一段時間,若是沒有皇后的好言安慰,朕也許會更加的難過。皇后的好,和為朕所做的一切,朕都看在眼裡也記在心上。朕允你,有生之年,後座之位僅你一人而已。”
“謝皇上隆恩!”高聘婷再次施禮道。
這無疑是給了她榮耀一生的保證,這樣的恩賜又有幾人能得?
“只是,有些事情,皇后不該知道的,還是不要知道。不該過問的,也不要去過問。便是有人去說,皇后你也要堵住耳朵,不要去聽。朕說的這些,皇后可能都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