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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王嘴角銜一抹清弱笑容,望著面前老者,淡淡道:“贏不了。”秦將軍縱有孔明之才,連著三場硬仗下來,北漢也早已軍心渙散,士氣低落,夜琅卻正是軍心高漲之時,孰強孰弱,一目瞭然。
而今北漢群龍無首,更是致命的傷。
越皇再次抬眸,睨看向面前的兒子,半晌,才見他笑了,渾濁咳嗽幾聲,又連連點頭:“老二,你很好!”
很好,將江山交給他,他很放心。
環佩聲動,慶王頎長身影轉出內室,宮婢忙替他推開殿門。萬千陽光如絲如縷,慶王本能地眯起雙眸,在內室染起的薰香一晃便泅散在清風裡。他的嘴角漾開一抹笑,悠長狠戾。
馬車一路從前朝往宮門口而去,車輪軋軋一路,出了宮門口,馬車忽而被勒停。慶王挑起車簾,見是派去幽蘭院的侍衛,他的眸子一擰,臉上再無一絲笑容。
翌日,聖旨傳下,所有前往北漢的南越士兵均有重賞。
允聿心中盛怒,一拂袖將桌上藥瓶全部推至地上,瑛夕吃了一驚,不覺站起身。她咬著唇,紅著眼睛不敢哭出聲來,朝中下了那樣一道封賞聖旨,瑛夕自然也已知道北漢的事。如今都不知道公主如何?
瑛夕見允聿要出門,她忙拉住他的衣袖:“你去哪裡?”
“去找邱將軍,北漢的事,我替喬兒去問問明白!”
瑛夕臉色慘白:“他……他會告訴你嗎?”
允聿疾步穿過玄廊,徑直上了馬背。令妧與慶王的交易他清楚,她要慶王幫她奪回江山給昭帝,可如今昭帝卻死了。此事也許是意外,若然不是……那邱將軍未必會告訴他實話。可不管如何,他都要去問一問!
戰事結束不久,邱將軍仍是在城外軍營中。
允聿徑直出城,於營前被攔下了。
“我要見邱將軍!”
侍衛卻攔著:“軍機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讓開!”允聿低喝。
此時,一人的聲音自裡頭傳來:“恩人!”話落,便有一個身影飛快地跑出來。
侍衛們已經朝來人行禮:“姚副將!”
來人正是姚行年。
此戰,他軍功顯赫,由邱將軍舉薦被封了副將。姚行年見了允聿,又驚又喜,還不忘與他道謝。聽聞允聿說明來意,少年明朗的臉龐突然陰鬱些許,他回頭看了看,才將允聿拉至一側,低低道:“此事邱將軍是不允許我們私下裡說的,可恩人想知道,我必當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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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醫匆匆下去配藥,內室帷幔輕曳,薰香嫋嫋。
侍女站在慶王身後,小聲道:“殿下,二小姐已昏迷三日了,也……不見有轉醒跡象……御醫說,說二小姐毫無生念,怕是……”
慶王側臉,冷冷睨她一眼,嚇得侍女再不敢說話。
御醫熬了藥端來,交給侍女餵給令妧喝。
慶王沉聲問:“到底如何?”
御醫滿額的汗,他低頭站在慶王面前,低低道:“回殿下,二小姐其實沒病,就是心病。是……是生無可戀了。”
生無可戀?
慶王眼底含怒,她的願望落空,她竟也不願活了嗎?他狠狠一落衣袖,厲聲道:“給本王治,務必要治好她!”他卻不捨叫她去死,她伴在他身側的幾月,他竟彷彿是從不曾真正得到過她。
五月十六,秦將軍節節敗退,眼看著蠻夷軍就要長驅直入,南越終於再次出兵支援,將蠻夷軍擋在冀州城外的黔河對岸。北漢軍隊已傷亡大半,秦將軍也身負重傷。夜琅也知如今再與南越交戰於己不利,不再糾纏。
五月二十,夜琅將從北漢侵佔的國土納入版圖,捨棄夜琅小國的稱號,改為北齊。
慶王落座在令妧床前,大掌緩緩拂過她消瘦臉龐,將北漢的事一樁樁說與令妧聽。
九日了,她昏迷了九日。
“你不是說要我留下北漢太后的性命嗎?我已依了你,你不想見見她嗎?”
“瑞王屍身已落在楊御丞手中。”
“還有一事。”慶王忽而俯低身子,緊緊將她的柔荑握在掌心中,輕柔道,“令妧,你已懷了我的孩子,你當真連自己的親骨肉也不要了嗎?”
親骨肉……
是誰在說話?
世弦走了,昭兒,昭兒也死了……
她已經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所愛也已與她失之交臂,她還有什麼可留戀?可他卻說骨肉,誰的骨肉?
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