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淚一巴掌打下去,卻是綿綿軟軟,沒有半分力道:“蠢貨!為什麼要勾結瑞王,你害死世弦也害死昭兒,你該死!”
她嚶嚶哭泣起來,哀哀望著令妧,眼底並無懼意,卻有恨:“公主如今卻來責問我,試問哪個母親能容忍奪子之恨?既要如此,你當初就不該留下我的性命,又要我活著,又要讓我嚐盡與昭兒母子分離的痛,還要我眼看著別的女人得盡寵愛……我沒有選擇……所以只能找沈昭儀,我知道她也恨你。”
沈昭儀,沈玉致!
令妧心頭一震,玉致竟也與瑞王勾結嗎?她脫口問:“她呢?”
端妃痴痴一笑,淒涼道:“公主竟不知道嗎?她早就死了,先皇汙衊她與瑞王有染,叫人半夜縊死了她。”
令妧踉蹌退了數步,顫抖扶住殿內華梁,原來是沈玉致,世弦卻叫楊御丞告訴她說是孫昭儀,世弦他……他究竟還有多少事情是瞞著她的?令妧猛地又撲向端妃,哽咽道:“可你卻害死世弦,你為何要害死他!因疾駕崩……你以為我會信?”
端妃臉色驟然一變,癱倒在地上的身子也隨之顫抖不已,她的語聲亦是哽咽:“因為瑞王答應我,等昭兒登基,我便是皇太后!為了和昭兒團聚,我別無選擇!”
“你!”令妧雙手扼住她的脖子,眼底殺機盡現。
端妃卻不掙扎,艱難笑起來:“那碗毒藥,他縱是不喝,也活不得長久。”
“胡說!”
她的臉上仍是悽慘笑容:“公主又不知……你母后早叫人在他藥中做足手腳,是我幫他……幫他擺脫這世間苦楚。”
“你騙我!”令妧驚恐撐大了雙眸,直愣愣看著她。
她的眼睛裡終是有了懼意,身子略一瑟縮,哀哀道:“最狠心的莫過於你母后,我如今自是信了沈昭儀,她都能這般對待自己的親孫子,自然不會手軟毒死你的駙馬。是你深信她,所以不曾懷疑,瑞王早已讓人查過先皇的藥,並且陳描也已以伺候不周的罪名被處死。劉家江山便是毀在她的手中,公主,她平生最疼你,你告訴我,這都是為什麼?”
令妧扼著她的手無力地鬆開,為什麼?她來問她為什麼?
毒死駙馬,毒死世弦,她也想知道為什麼?
渾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走,令妧跌到在地上,一時間頭痛欲裂。她抬手扶額,咬牙道:“你胡說!我不信你!”
端妃哀痛看她一眼,突然猛地爬起來,狠狠衝過去撞在華樑上。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那華麗身姿翩然倒下,鮮血自她頭上汩汩而出,她一雙美麗的眼睛仍是盯著令妧看,像是得到了解脫般:“昭兒死了,我什麼都沒了,我……我早想死了,他們卻……卻不許……”
“二小姐!”
“二小姐!”
外頭之人聞聲衝進來,看見裡頭情形,膽小的宮婢捂嘴驚叫起來。侍衛們忙上前扯下樑上帷幔將眼前屍身遮住。
唯有令妧,一動不動跌坐在地上,就這樣呆呆看著。
宮婢扶她出去,只覺得她身子不住顫抖,彷彿一個不慎便要昏過去。令妧臉色煞白,語聲卻堅定:“去熙和宮。”
宮婢吃驚:“二小姐,殿下說您見了北漢太后,便帶您去墨蘭別院的。”
“去熙和宮!”她冷冷重複一句。
母后薨逝後,熙和宮一直閒置著,她也從未再去過,今日,卻是非去不可了。
作者題外話:熙和宮裡,會遇見誰呢?
另,公告,週日有事要去杭州一趟,所以停更一日。
【帝凰歌】02
渾渾噩噩往前走了幾步,令妧推開宮婢的手。渾身彷彿虛累得沒有半分力氣,也不知究竟是什麼力量支撐著她一路走下去。
溫柔風裡,飄浮著著馥郁芬洌的味道,隱約中,還能聞得出淡淡的藥味。令妧不覺回眸瞧去,翠色綠蔭後,便是太醫院。恍惚中,令妧又記起那張常年謹慎蒼老的臉孔,記得那一日,她說要另尋高明,終在陳描的臉上覓得驚慌與恐懼。
他怕母后交待的那個秘密被她發現,而她卻絲毫沒有懷疑!
令妧狠戾握緊了雙拳,倘若那一日,她當真為世弦向北漢廣招賢才,會不會一切就會不一樣?世弦會不會就不死?
冰涼淚水淌落,在無情地告訴她,沒有如果。
她又遙遙望向靜康宮的方向,巍峨宮殿層層疊疊交映。玉致也死了,她一輩子恨令妧,令妧卻仍不能給她一個清楚的答案。駙馬為何而死,她至今不知,也許……也許以後也不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