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將軍命小的照顧好您,若有差池,提頭去見!”
凌雲木然回頭,看著跪在地上計程車兵。
死一般的沉寂讓士兵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張了張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再說一次。”
凌雲的聲音不大,也無喜怒,卻壓得士兵喘不過氣來。
“軍醫說,您已有喜脈三月餘……之前在城樓,您那般……已是動了胎氣,需要……”士兵看著那雙微眯的鳳目中躥起如狼般幽光,“臥床靜養”四字硬生生地嚥了下去。
眩暈感再次襲來,凌雲踉蹌一步。士兵急忙上前兩步扶她坐下。
“下去!”凌雲闔上雙眼。
輕抿的雙唇裡吐出的二字仿如冰刃,士兵哆嗦一下,不敢再言,皺著眉頭退了下去。
聽得腳步聲漸遠,凌雲睜開眼,愣愣地低頭,看著還未凸起的腹部。
孩子……有孩子了!
身體內孕育了一個新生命,凌雲的心情很複雜。
仰頭看著屋頂,凌雲無聲呢喃:“媽媽……我該怎麼辦?”莫名地打了一個冷顫後,銀牙暗咬,方才還混亂不堪的思緒被利刃闢開混沌。
怪不得之前催動內力,總有力不
從心之感,哪怕榮華丹入腹,也難以維持內息平穩!
心中湧起一股柔軟之情,她溫柔地伸手撫上平坦的小腹,目中已隱顯水光。
就在她的手下,是她的孩子,是她和風的孩子!
可是,孩子……你來得不是時候啊!
魯禾已去,劉啟賢成了獨臂只能負責後部調配,無法再上戰場,而手下最得力的大將楚遺也已陣亡。北面,泊棲親率大軍日日強攻;西側,蔣熙照屯兵白馬鎮,隨時可能來襲;南方,突然冒出的敵軍也是極大的威脅。中興府援兵被截,黑山府三面受敵,危在旦夕!
這個時候,命運卻給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本該讓凌雲感覺高興的訊息像黑洞中伸出的一隻利爪,緊緊扼住她的脖子,每一口呼吸都扯動鑽心的疼痛。
她深深地吸入一口氣,將空洞的胸腔填滿,搭在腹上的五指慢慢蜷曲起來,再緩緩鬆開,伸手入懷掏出裝著榮華丹的玉瓶。
還有二十三粒,夠了!
將玉瓶小心地放回懷中,凌雲像是撕咬仇人般,利齒狠狠勒過下唇。堅持,武茗青一定會來,援兵一定會到!
“來人!”凌雲起身暴喝。
一名士兵小跑入內,垂首聽令。
“傳軍醫!”
“是!”
雙手輕輕按上小腹,凌雲平生第一次,懷著虔誠的心默唸:“孩子,對不起……”
聽得腳步聲響起,她緊咬牙關,強迫自己狠下心來將心頭的狂瀾平復。
軍醫在士兵的引領下步入屋內。
揮手讓那士兵退下後,凌雲平靜地在床邊坐下:“李軍醫,我身體如何?”
軍醫李孝仁是凌家軍的老軍醫了,老將軍在世時有多疼這小孫女,他很清楚。“帝師為何不躺下休息?您如今的身子可經不起折騰啊!”李孝仁皺眉道,眉宇間又是一鬆,儘量放柔語調安撫凌雲,“帝師大可放心!雖說戰事中,諸事不便;可保您腹中孩兒,老夫還能辦到。”
凌雲格外耐心地聽軍醫說完,眸沉如水:“我內息混亂,是因腹中有了孩子?”
李孝仁不贊同地搖搖頭:“帝師,您就別再想著運功了。您連夜操勞,之前又親上城樓拼殺,脈象自是不穩。若不好生休養,這孩子,只怕是……”
“李軍醫。”凌雲低低沉沉地喚了一聲。
李孝仁嘆一口氣:“帝師,身有喜脈,血脈自是會受些影響。”
“替我開個方子。”胸口的悶痛逼出卓絕的冷靜,凌雲淡淡開口。
“保胎藥熬著呢,帝師按日服下,再好生休養,孩
子自會無憂。”李孝仁拱手道。
凌雲自嘲地笑笑:“不,我要的是滑胎藥!”
李孝仁霍然抬頭,看著神情自若的凌雲,大張的嘴吐不出半點聲音。
凌雲也不等他鎮定下來,緊接著道:“開方熬藥,即刻送來!”
李孝仁的手有些發抖,可凌雲的眼神卻冷冽堅定。
躊躇半晌,李孝仁不知是該遵命還是勸阻。
“還不去?”凌雲凜然一眼瞪向李孝仁,“黑山府若是城破,失的可就不止是一條生命了!”
李孝仁那張老學究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