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寒霜般冷峻的臉和嘴角勾起的笑,都讓凌雲感覺礙眼、刺眼。
凌雲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可不會明知技不認人還硬著頭皮上,當即轉身就摔門回了潛心居。只是每日練武更加勤奮,不過,這一年多以來,她一共就逃了兩次,但是兩次都以失敗告終。
她沒有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心理,但卻堅守事不過三的原則,無論需要完成什麼事情,都會給自己定一個期限或者次數。逃跑,她給自己設定的是三次。如果第三次還是沒有成功,那麼她會果斷放棄,安份地呆在太嶽山上乖乖習武,等到自己真正有實力了獲得師傅允許可以下山的那一天,絕對不會再去嘗試逃。
而今日,就是最後一次。
凌雲低頭在金貓王那毛乎乎的腦袋上亂揉兩下,默不作聲地往潛心居通往下山處的必經之路走去。
身後金貓王沒有跟上去,只是圓睜雙眼緊緊盯著她遠去的背影,眼裡居然彷彿有一種看似鼓勵的神色。
又是這片樹林,其實她真的很懷疑,那芷容是不是都不回房休息的,反正前兩次都是一到這樹林就被攔下。
這次,她沒有像前兩次那樣運起輕功跑,反而將內力凝於足下,儘量不讓地上稀鬆的落葉發出絲毫聲響,一臉平靜地往樹林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法的原因,她很順利地穿過了樹林,已經身在一座架在兩塊大岩石中間的石橋之處。
這一次,芷容沒有出現,凌雲不禁心中暗喜,出了樹林了,現在就是趕緊跑路,越快越好。隨即,她運起輕功足不沾地越過石橋。
“小師妹,你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一道從來不曾聽聞過的男聲霍然響起。
凌雲暗罵一聲:“混蛋!”卸去輕功飄落於石橋之上,冷冷抬眼循聲看去。只見一名年約十四、五歲的藍衣少年立於一旁岩石上,一臉正色地看著她,似乎早就明白她現在是想逃下山,眼中一種很明顯的不贊同,執了一把竹扇在胸前輕微搖晃。
藍衣少年身形精瘦高挑,模樣生得唇紅齒白倒說得上是位美少年,看這少年似乎武藝極高,可是凌雲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何況,師傅就她一個徒弟,但是這少年為什麼喚自己“小師妹”?不過,凌雲現在可沒有興趣知道他是誰,她現在只想下山。
凌雲不言不語只是冷冷地斜視藍衣少年。藍衣少年也沒再說話,有些略帶倨傲地看著她。
突然,凌雲衝那少年勾唇無聲一笑,隨著唇角的勾起,暗中已經運起輕功快速往下山的方向衝去。
“站住!”一聲低喝耳側響起。
凌雲眼前藍影一閃,那少年已經到了她前方,執扇的手推至她身前攔住。
“閃開!”凌雲壓低了聲音輕喝一聲。
“小小年紀,脾氣倒挺大的。”藍衣少年根本不理會凌雲那凌厲的眼神和隱含怒氣的輕喝,只是上下打量她一遍說著。
凌雲心中暗恨這樣糾纏下去肯定會暴露蹤跡,看來又跑不掉了。
真是想什麼靈驗什麼,遠處一道白影如雲般緩緩飄來,看似緩慢的動作卻是眨眼已至身前。
“雙公子好。”一身白衣的芷容雲淡風輕地招呼藍衣少年,見他點頭又扭頭對凌雲說:“雲小姐,夜深了,請回潛心居休息。”
凌雲什麼也不說,只是對芷容淡淡一笑,轉身就往潛心居方向走,走了幾步卻回頭眯起鳳目冷冷看了那位被芷容稱為“雙公子”的藍衣少年。
藍衣少年見她看來,嘴角上揚彷彿心情很好地笑起來。
凌雲回到潛心居,只見金貓王在潛心居門前趴著。這時,門開了,書雪從內走出:“小姐,又被芷容姑娘攔下了?”
“嗯。”凌雲悶聲答了一句,伸手拍拍金貓王的腦袋,讓它進屋睡覺,隨即邁步垮進屋子一頭栽倒床上。算了吧,既然她給自己定的是三次,那從現在起也懶得費力氣花心思去逃了,還是安份點呆在山上把武藝學好。
第二日天色尚未大亮,凌雲就已經起了,到潛心居旁的岩石上坐下打坐練功。
閉目運功一周天後,睜眼卻見師傅幻真神尼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眼中目光意味不明。
凌雲心中打了個突,知道師傅強留她在這太嶽南嶺也是為她好。她想逃,一是因為師傅不讓她下山也不允許人上山探望,可還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二是以她的性子呆在這山上整日就是練武實在是憋不住,她是靜的時候可以很靜,但是必須有動的時間來調節;三是那味用蜘蛛研磨出的傷藥,簡直是噁心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