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卻不想,旁邊突然飄來一股脂粉味,一隻白皙的手將那鏈子挑起。
“這鏈子,本小姐要了!”遂即,倨傲的女聲入耳。
蔣熙照微眯起狹長的眸子,瞥了翻看鏈子的年輕女子一眼,縮回手。
凌雲似乎剛回神,留戀地看了看女子手上的鏈子,轉身大步離去。
蔣熙照也不問,只是默然跟上,狀似無意地回頭看了看買下鏈子的女子,眼神陰冷。
二人隨便找了家清靜的客棧,點了些酒菜用過後,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一早,凌雲便與蔣熙照一起返回允定府,待入城已是酉時。
在府衙附近,凌雲與蔣熙照別過,徑直回到寧晟睿為她和慕孜染安排的府宅。剛一跨入大門,便見一襲黑色錦袍的慕孜染坐在院中飲酒,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石桌。
凌雲抬頭望望天,揚唇輕笑:“呵……這無月無花的,孜染倒是好興致啊!”
慕孜染沉著臉,嗆她一句:“哪有韶輔的興致好!”也不看她,只是飲酒。
凌雲一怔,搶步上前,狐疑地打量著慕孜染,鼻子湊上前嗅了嗅:“嘖嘖……這酒真烈!”說完便在他對面坐下,勾起酒壺為自己斟了盅酒,自顧飲起酒來。
慕孜染心中火氣一下子就湧了上來,一把奪下凌雲手中的酒盅,怒目一瞪:“你是去鹹州探查,明知那蔣熙照乃四皇子左膀右臂,還邀他一道!”
凌雲何曾被人這麼吼過,當即冷冷瞥他一眼:“正因為他身份不同,我才與他同去。四皇子若有佈置,那些人或許在我們面前遁形,卻不會避忌蔣熙照!再說,是我邀他的嗎?”
“那蔣熙照豈能不知你去鹹州的目的?你以為帶著他會更有利?”慕孜染冷笑道,“你推了四皇子派的人,連我讓擎嚴相陪也沒應。還是說……你就是想與蔣熙照單獨前往?”
同樣的事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做法,有時候真的分辨不出孰對孰錯。
凌雲知道慕孜染這番話也有一定的道理,可她的人生信條在於一個“賭”字。在她看來,任何事情都是利弊相搏,只要確定無害便是無本生意,哪怕只有一絲有利的可能,她都會去賭。再說,從內心來講,她也希望能找機會多瞭解蔣熙照,畢竟這個“蔣狼崽”同時還是“秋少主”。只是,這些話,她不能對慕孜染說明。
不過,理解歸理解,她何曾被人吼過,更何況這人還是慕孜染,當即也怒了:“簡直不可理喻!”冷冷一句說完,甩袖回房去了。
慕孜染緊盯著凌雲背影,怒瞪的眼中似要噴出火來。
“砰”地一聲響起,酒盅被重重摔到地上,酒液灑了一地。
良久後,慕孜染恢復了平靜,袖袍一揮將面前的酒盅掃開,直接捧起酒壺豪飲。
在暗處站了很久的擎嚴,走近輕喚:“公子……”
“說!”慕孜染眼都沒眨,繼續飲酒。
“擎嚴有句話,不知……”擎嚴猶豫一瞬,皺著眉頭又道:“不知當講不當講。”
“擎嚴!”慕孜染沉聲低喝。
擎嚴咬咬牙,輕聲問:“公子莫不是對少傅大人上了心思?”
慕孜染赫然回頭:“你說什麼?”眼中有震驚,有疑惑。
擎嚴把心一橫,乾脆把話說白了:“屬下是說,公子看上少傅大人了!”
慕孜染暴睜雙眼直直地看著擎嚴,似乎要從他眼神裡尋找真實的答案。半晌後,他無力地揮手:“讓我靜一靜。”
擎嚴擔憂地看看他,張了張唇,終究還是沒再多言,抱拳退下。
夜已深,寒風刺骨。一輪新月如船,搖搖晃晃地升上夜空,清冷的月光映了滿園。
此時,慕孜染的心情就像那月亮般在冷風中飄搖不定,找不到靠岸之地。
房內,凌雲雙手抱著膝蓋坐在床邊,把頭深深地埋入雙膝之間,腦海裡不斷回放著方才院中爭執那一幕,越想越來氣。她說不清楚心裡這種複雜的情緒到底是什麼。她氣憤,她憋屈,但隱約又有點開心,似乎還有一絲期待。可是,究竟在期待什麼呢?
“吱嘎”一聲輕響,寒風呼嘯而過,半掩的窗戶被颳得往側一扇。
凌雲茫然抬頭往窗外看去。月光下,慕孜染對月狂飲,雙肩輕顫,不知在笑還是在哭,淒厲的寒風吹得黑袍飄舞。
只一眼,那落寞的背影就讓她再也移不開眼,也不願移開。她就這麼抱著膝蓋默默地看著,一抹心疼滲入心間。
☆、第一百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