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到那裡吧。”封天漠道,他們幾人除了洛銘悠都是一夜沒有閤眼,即便是洛銘悠,一路顛簸,睡得也是極不安穩的,他們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是,爺。”黑影駕著馬車向著悅來客棧的方向前進。
馬車在悅來客棧的門口停了下來,馬車車簾被撩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男子。
溫柔的晨光打在他的身上,斜飛入鬢的眉,好似行雲流水的墨寶,深邃的雙眸,彷彿擁有無窮無盡的引力,吸引著目光,一旦吸住就再難移開,微微勾起的唇瓣彷彿是人間的至寶。
這男人像劍,銳利,無形的氣勢流露出來;也像一陣風,給人飄渺的感覺,難以捕捉;還像一江春水,讓人恨不得融入其中。
明明是那麼矛盾的感覺,卻在他身上結合得那麼的天衣無縫。
下車後,男子又從馬車上抱下了一個女子,男子的身影擋著,一時看不清那女子的長相。
掌櫃的慧眼識人,這般氣度風範,即便是從這樣樸實無華的馬車中步出,也絕對不會是尋常人家。
掌櫃的迎了上去,“幾位裡邊請。”謙卑恭敬的態度,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來。
“掌櫃的,勞煩給我們準備四間上等客房。”冰雨對掌櫃的道,封天漠和洛銘悠一間,他們幾人一人一間。
掌櫃的看著冰雨和青魘侍奉左右的樣子,心裡不由的一驚,且不說這主子是何等的氣度,這服侍的下人竟也是這般出彩。
他們這兒離京城不遠,怕是從京城裡過來的貴人了。不然哪家的下人能夠住上等客房啊。
掌櫃的忙吩咐小二去辦。
幾人正要上樓,就看見從樓下下來兩人,一主一僕,而這主子洛銘悠和封天漠都曾見過。
中秋那日,醉仙居中,天佑來使便是這人,這男子文質彬彬,臉龐白皙,略帶病態,像是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
此刻一見,更是驚訝,那日洛銘悠倒是沒有注意到,原來這個男子竟是腿腳不便。
現在他由身後的奴僕揹著他身下所坐的輪椅下樓,洛銘悠才看得真切。
揹著那人的僕人虎背熊腰,身材魁梧,身板是洛銘悠的兩倍寬,長相很普通,臉上蓄著打鬍子。
這個身形,洛銘悠總覺得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沒道理她對他的身形有印象而對他的臉毫無記憶啊。
幾人在悅來客棧的樓梯上相遇,洛銘悠毫不避諱的打量目光引來那人的奴僕的不滿,回以洛銘悠兇狠的目光,背上還揹著沉重的輪椅和輪椅上的那人,竟然手上就要對洛銘悠出手。
也不怪這僕人要這般了,洛銘悠這樣盯著人家看很容易被誤解為是嘲笑對方的腿腳不便。
那僕人動作快,封天漠比他更快。
只見那僕人出招招招狠毒,不遺餘力。卻在封天漠的手上討不到一絲便宜。
“住手。”輪椅上的那人開口了,聲音就和他的人一樣,有些虛弱,像是久病之人。
那僕人立馬就住了手。
“家奴無知,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幾位見諒。”那人有些飄渺的聲音響起。“在下想請幾位共飲一杯,算是賠罪。”
封天漠收了手,“有何不可?”
於是原本上樓的封天漠和洛銘悠就與這個輪椅上的男子在樓下的一個桌子前坐了下來,黑影他們本想站在封天漠和洛銘悠的身後,卻被洛銘悠給拉著坐了下來。
那僕人將背在他身後的輪椅連同輪椅上的人一同放到了地上,轉而推動輪椅至桌邊。
“家奴護住心切,不免有些草木皆兵,還望幾位見諒。”甫坐定,那人便對封天漠和洛銘悠致歉道,“在下滄夜。還未請教幾位尊姓大名。”
滄夜?
“聽聞滄是天佑國姓。”封天漠只是說了一個事實。
“在下確實是天佑國人,和皇族稍稍有些聯絡,只是在下已經是遠房的國親,在天佑,在下的家族只是個稍殷實些的人家罷了。”滄夜解釋道。
如果封天漠和洛銘悠之前並未見過他,不知道他曾經代表天佑國參加過神兵閣閣主鬼手的中秋之宴的話,他們也許還會相信他的話,但是既然已經知道他能夠代表天佑國的勢力,那他的身份又豈會是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呢?
不過這也無可厚非,畢竟這裡是北辰境內,他一個天佑國的貴族要隱瞞自己的身份也是正常的。
洛銘悠瞧著眼前的滄夜,他的名字和他的人實在太不符合了,明明這麼虛弱的一個人,名字聽起來卻是那麼浩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