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歌蒼白的臉頰滿是汗水, “為什麼來送死!”
戚行之卻微微頷首,卻沒有答話,眼見蛟龍逼近,他站起身大聲對蛟皇喊道:“殺你兒子的是我,你的仇人也該是我 !有本事,殺了我再說!”說罷戚行之一個閃身,上前迎向蛟皇。
狂風中冷冷的怒吼響徹天際,“你們都該死!”沙礫飛石漫天飛舞,打得人臉頰生疼,然而他卻仍擋在顏歌面前護著 她。
顏歌輕閉雙眼,她已分不清臉頰上流的是汗是淚還是血。
闌珊,我們無路可走了……
再睜開雙眼之時,她已下定了決心。觀天簫被再次舉起湊到唇間。
闌珊看出端倪,大喊著不顧一切的跑向顏歌,“不要!”
沉靜的簫聲響起,大地突然陷入異樣的安靜,空中飛舞的沙礫也好似靜止了一瞬,每一個人,每一個動作都定格在這 一刻。
就在此時,簫音發出突兀的轉變,這聲音尖嘯刺耳,是眾人從未聽過的。隨之而起的不再是以往的那份安靜祥和,簫 聲捲起無聲的音波向周圍擴散,飛沙走石剎那間被驅散,巨大的衝力直逼蛟皇。
那聲音似是要把人的五臟六腑也擰斷,原本離顏歌不遠的戚行之也被聲波逼得退出老遠。
觀天簫掀起的狂風幾乎盪滌了面前的空氣,那力量浩大的好比能摧毀世間萬物,顏歌站起身一步步向蛟龍走去,那蛟 龍只覺體內每根筋骨都被這聲音扭扯,腦海的精元也在簫聲下一點點消磨,整個身軀斷裂一般的巨痛。
顏歌髮絲飄舞,指尖的觀天簫不停的浮出金色的符文,符文越轉越快,將簫體也映成了金色,然而就在她的唇間,就 在她的指尖,源源不斷的鮮血正流入觀天簫之中。
“放下!”戚行之覺出不妥,忙想上前攔阻,可是那簫聲形成的巨大聲波根本不容他靠近半步,闌珊跪在地上望著鮮 血一點一滴從顏歌指尖流逝,她知道已經毫無退路了,然而自己除了眼睜睜看著,卻沒有一絲阻止的力量。
戚行之眼見顏歌的痛楚,只覺心口的肉正被一刀刀剜去,他抗拒著觀天簫發出的聲波,努力想走到顏歌身邊,可是無 論怎麼走,他們的距離依然那麼遠。
體內傳來的疼痛促使蛟皇不停滾動著身子,黃河的水飛濺開來就如同沸騰的開水一般。可它也只能如此忍受,卻毫無 力氣招架。
顏歌的面色越發蒼白,豆大的汗珠顆顆滴落,她的衣衫已經全部溼透,簫管吸收著她的每一滴血液,每一點靈力和每 一絲記憶,齒間弄弄的血腥味已讓她覺得自己幾近枯萎。
可這個時候,她的腦海中卻滿是當年在萬殊崖飛身撲下崖底,初見時便願意陪她同生共死的男人,那個為她再次拔刀 的男人,那個為了他義無反顧背叛見狀那個的男人,那個每日琅峫山谷為她煮飯劈柴的男人……
就算這一刻他沒能陪在她的身邊,她也一點不怨恨他。
雲棧,你一定是再為金城郡抗擊番邦入侵。
天各一方,我們卻在為同樣的目的做著同樣的事,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陪伴。
顏歌握緊觀天簫,當她反律而行,心中沒有恨,卻唯有愛,觀天簫原本有些暗淡的熒光隨即鋪天蓋地的流淌開來,
簫音每發出一聲,血液便抽乾一滴,顏歌幾乎能清晰的聽到體內筋脈斷裂的聲響。她的意識開始渙散,心跳開始放慢 ,這一生,就此終了吧!
然而模糊之中,她放佛看到了遠處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他一身威風凜凜的金甲,正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來。
那是她的男人,她的驕傲,她的丈夫。
是大限將至的幻覺麼……
闌珊此時也緩緩抬起哭花的臉頰,她怔怔的望著地平線處走出的身影,顫抖著喚了聲,“大哥。”
戚行之抬起佈滿血絲的雙眼 “雲棧!”
雲棧卻恍若未聞,他只徑直走向手執短簫的顏歌,她專注吹奏的樣子,就仿若他當年在琅峫山谷初見她時一樣。
顏歌努力睜大雙眼,確信眼前的人並非幻覺,淚水不可抑制的溢位眼眶,他終究還是來了。
二人沒有說一句話,一個互相守望的眼神已足夠讓彼此明白。
“吼!”蛟龍嘶吼著,它活了數千年,怎麼甘心就這麼死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它也要搏一搏,蛟龍忍住體內的劇痛 ,一個翻身從空中滾下直撲向顏歌。
雲棧聽見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斜眼望去,那巨龍已離顏歌不足百米,他握緊手中的莫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