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捨她勞累,你好生學學。”
“今個兒天氣委實不錯,有云,有日,甚好,甚好。”
“哼。”
玉無瑕但笑不語。自那日沫兒受傷之後,他便不再允她獨自出門,今日傾雲來訪,見她睡得正香便沒有忍心喚醒,此刻不知起床了否。
房內悄無聲息,玉無瑕足尖一頓,沒來由一陣心慌。推門而入,空無一人。玉無瑕斂容,薄唇微抿。
“咦,佳人出門了,該不是你知道我要來把她藏起來了吧,”葉傾雲自顧自在屋內繞了一圈,一回頭見玉無瑕神色不對,頓時收了玩笑,眉利如劍,“出了什麼事?!”
玉無瑕站在門口,雪玉般的指尖掠過牆上的三枚銀針,秋日陽光飛散似霰,他的臉隱在其中,看不清表情,只聽得疏風般的聲音淡淡飄來。
“沫兒,被人劫走了。”
“什麼?”葉傾雲上前一步,紈絝不再,整個人似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內斂,冰寒迫人,許久,低眉一笑,有些擔心,有些有趣,“你的手,在抖。”
“是啊,事實證明,白玉無瑕天下無雙的謫仙君子,是個連妻子都保護不好的懦夫,終究……我終究什麼都做不了,依舊什麼都做不了。”玉無瑕很平靜,平靜到葉傾雲覺得陌生。
不錯,玉無瑕向來是平靜的,可是,那是一種是泰山崩於前談笑依舊的從容灑脫,像風,像流水,溫柔地用恬淡驚豔了整個世界,而此時的他,卻更像隨風飄零的落葉,隨水而漂泊的落花,蒼白而無力。
“我現在終於相信了,她是你的妻子。”唯一能讓你失態的人。
拍拍玉無瑕的肩膀,葉傾雲鄭重一諾,眼中的神采可擔天地。
“白喝你這麼多年茶水,”白當你這麼多年朋友,“終於有事可做了,放心,我幫你把她找回來。”
“不必,”玉無瑕回眸,微微一笑,失落卻不失神,依舊乾淨美好,“針在門內,她叫我等他。”
“嗯?”葉傾雲一愣,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趙煙兮比他快一步問出,“你的意思是她明知有危險還不讓你去救她,而你明知她有危險而不去救他,她……你……你們……”末了都不知該說什麼了,還是葉傾雲冷靜下來幫她補充,“你當真不擔心?”
“憂心如焚,然,即使是這樣,我尊重沫兒的一切決定,她……一定會回來。”
“定是那醜女人在玉公子面前挑撥是非。”蘇虹眼中的怒火豔過她身上的紅衣。
“玉哥哥,玉哥哥好冷淡,靜兒……靜兒……嗚……”
“別哭了,瞧你那點出息,”萬言淑冷臉挑眉,“我看這女人遲早會毀了謫仙君子。”
韶華院內,舒夕顏並一眾閨密愁腸百結,憤恨不已。
話說那日之後玉無瑕一直很生氣,但,只要沫兒不怨,他便能忍。他能忍卻並不代表他可以虛與委蛇,依舊和顏悅色,所以,當心生愛慕的女子們滿腔熱忱一次次被冷冷澆滅後,頓時群情激憤。
“對,這該死的妖女……妖女!”蘇虹眼睛一亮,微微降了音量,“妖女該死,為了武林大義,留不得。”
萬言淑臉色微變,靜兒停下哭泣,其餘人一致凝神靜聽,舒夕顏鞦韆一頓,美目略帶思索:“你的意思是……”
蘇虹做了一個抹脖的動作,清清嗓門道:“諸位都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女俠,豈能讓放任妖女禍害武林。”
樹叢外,一向覺得自己淡定又勇敢的雪沫不爭氣地小退了一步,透過枝葉縫隙望著女俠們美麗而扭曲的臉,唸了三遍靜心訣才稍稍冷靜下來。哪本話本之上看過來著,女人的妒忌堪比洪水猛獸,此言果然不虛。
“誰?!”舒夕顏突然厲斥一聲,足尖一挑,一枚石子帶著破空之氣飛速襲來,雪沫身子一側,避開了,卻喘息不止,以她那樣的身子,妄用內力本就是強弩之末。不過,這麼多人,舒夕顏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發現她的存在,雪沫覺得很驕傲。
“是我,各位小姐好。”強耐下身體的不適,雪沫面帶微笑從容地走了出去,不意外地看到一摞驚詫而怨恨的目光。
“是你?!”舒夕顏從鞦韆上躍下,青蔥玉指一指,“走,這裡不歡迎你!”
“我是來尋我家夫君的。”這句話在此時此刻說出來,無疑是一種挑釁,雪沫知道。
“呵,你是來炫耀的麼?”舒夕顏看她的表情愈發不屑,幾乎是用盡了教養才剋制住動手趕人的衝動,“你的目的達到了,可以滾了!”
“來了就別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