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他將她抱起,一步一步穩穩地走下石山。
他也像安慰孩子一樣,很耐心地柔聲安慰:“別怕,別怕!他若推你,我便拉你。我將你拉出深淵,拉離地獄,護著你一直開開心心的……唉,小白狐,從來只有狐妖戲弄人啊,你怎麼被人戲弄了?”
蕭尋將歡顏抱回屋中時,她已鬧得倦了,哭得累了,沉沉地睡倒在他腕間。
蕭尋急換侍女過來,將火盆籠到床邊,在外候著侍女為她換了衣裳,看她睡沉實了,這才怏怏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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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夜都睡得有些不安。第二日一早起床便趕過去看時,果然見歡顏宿醉未醒,身體卻從半夜起便開始作燒。
奉命值守的侍女明知她是著了涼,連夜熬了驅寒湯給她服了,裹了厚厚的衾被讓她發汗,卻絲毫不見效果,到晨間已經燒得滿臉赤紅。
蕭尋見狀,急請了大夫過來,卻道她不僅外染風寒,更兼肝氣鬱結,應是憂思過甚,抑鬱成疾。
竟然病得很是兇險。
那大夫道:“如果小人推測不錯,姑娘當在近月曾受重創,連五臟都曾受損,至今尚未完全復原,又失於調理,方至如此症候。”
歡顏雖曾和蕭尋一起自山上落下,但那時蕭尋全力護著,雖有些皮肉創傷,無論如何也不至於傷著肺腑。蕭尋想起昨日她提起心上人置她於死地,回憶著這些日子她終日把自己關於屋中,連飯都懶得吃的種種情狀,心中極是懊惱。
她重傷之餘,若有人小心看護,大約也不至於會到這等田地。
可她凡事從不和他提起,甚至連姓名都不肯告訴他,他又怎麼猜得到這些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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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鈿誓釵盟何處尋,當初誰料今(九)
他地位尊貴,即便身在吳國,也自有通天手眼覓來最好的大夫和最好的藥材,當下又找來兩位名醫,細細為歡顏診治調理。
如此到第三天,歡顏漸漸開始退燒,人也像有些清醒了,只是懶懶的,終日窩在衾被中不說話。
蕭尋已見慣了她這副模樣,如今知曉她的苦楚委屈,更是打疊起萬般溫柔,只在屋中陪她逗笑說話。
歡顏只作昏睡,說一百句都答不了一句,他也不在意。
眼見新帝登基,聆花的地位也定會跟著水漲船高,斷斷不可能在老皇帝喪期提親,他左右無事,有的是時間相陪歡顏。
夏輕凰卻是不悅。
這日見歡顏睡了,蕭尋兀自不肯離去,倚在歡顏常坐的榻邊看書,遂上去低低說道:“他們老皇帝的梓宮已經送入地宮,眼見得這葬儀結束,也該預備你和聆花的喜事了!”
蕭尋嘆氣,“聆花聆花,你可就把你這妹子放心上了!”
夏輕凰微笑道:“我把她放心上是應該的,你也該把她放心上才對。”
蕭尋靜默片刻,然後道:“我何嘗不放心上了?你放心,我已約了楚瑜,這幾日他便會過來商議此事,儘量來年春天便將聆花迎娶回國。”
夏輕凰嫣然一笑,“你放心上就好。旁的女孩兒麼……你喜(www。3uww。com…提供下載)歡便帶回去應該也不妨事。府裡上百個姬妾,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蕭尋不覺沉下臉,扭頭看歡顏睡得正香,才略略放心,皺眉道:“她不同的……這事以後再說吧!你也不許在她跟前胡說,不然,我不饒你!”
夏輕凰聞言,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蕭尋看著她離去,低頭再要看書裡,哪裡看得進去?
他轉身走到床邊,看著歡顏的面龐。
縱然面色蒼白,形容清減,依然看得出那眉眼的精緻。想來在她心上人跟前,更不知該如何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可惜她幾乎從不曾在他跟前一展歡顏。
他不禁輕輕握了她的手,低低道:“小白狐,跟了我可好?我會許卿一世歡顏。”
衾下的身子一動不動。
她撥出的氣息急促而灼熱。
分明又開始作燒。
蕭尋出神地凝視著她,手指不自覺地撫向她的面龐,沿著她面部的輪廓輕輕勾勒。
那樣惹人憐惜的美好輪廓……
他不覺俯下身,想在她的面龐親上一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