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看著進來的兩人瞬間失了色;“父皇!三皇兄!”
言止息已經沒有時間去搭理言太宜,抱著梧桐大吼道:“大夫呢!”
文繡院作為一個設施齊全的高等學院,自然有備著大夫;豈料言太宜捂著自己的脖子厲聲呵斥;“她差點殺了我!她該死!”
她含淚楚楚地對著言坤立,梨花帶雨;面頰早已溼透;身上還沾著梧桐的血。
原本開門時怒喊“住手”是對著梧桐的;可言太宜再一次看向他時,言坤立已經呆站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看著梧桐。
“快,快找大夫!”言坤立一句顫抖的話下來,言太宜頓覺天地傾塌,癱坐在地上痛哭。
這是時時刻刻寵著她護著她的父皇啊!居然在看見女兒差點被人掐死時還要求救那人。
皇帝都發了話,言止息立刻將身上的大氅蓋在梧桐身上抱起她一路輕功而去。
言坤立邁了步子,卻發現自己的腿在抖。
慧隆寺竹林裡出現的那個女子,和珍妃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女子,那種一眼萬年的滄海桑田,幾乎一刻便血海狂瀾。
對珍妃的感情是愛和恨,可對兒女的感情豈會一點都無?
首先,他是個父親,然後,他是個帝王。
言止息曠古爍今的衝動說明了一切。
言太宜沒有見過珍妃,所以她不知道,而言坤立怎會不知。
留下言太宜一個人,言坤立夢一樣地飄蕩了出去。
“怎麼樣?”言止息無法抑制地狂躁和他一貫淡然天差地別,丫鬟給梧桐上了藥之後大夫皺著眉按著梧桐的脈搏。
“只是失血過多,並沒有傷到要害,需要靜養。”
懸起的心放了下來,言止息舒了口氣坐下來喝了口茶壓驚。
梧桐若有三長兩短,他該如何面對君阡,面對他死去的母妃。
昏迷中的梧桐沒有發現,其實這個世上,除了養她的羽家人,還有人真的在乎她。
也許因為從沒真正得到或者是去過什麼,她一直都那麼隨意,離開玄齊國她不在乎,離開方刃決她假裝不在乎,她跟君阡不一樣。
那些漂浮著的美好,在知道自己還有親人之前,都是浮世塵埃,過眼雲煙。她不是君阡,那個想得到的永遠得到,不想失去的永遠不離開的女子,會追求夢想,追求幸福,追求真愛,冒天下之大不韙,因為她自傲她狂妄,她認定就決不後退。
言止息看著看著,方覺這個妹妹,和君阡一樣惹人心疼。
那樣沉迷,甚至於沒有發現言坤立走了進來。
“果真如你說得那樣。”言坤立閉眼長嘆了一聲,“把她接去宮裡吧,有最好的藥材最好的御醫,我會盡量隱瞞她的身份。”
言止息站起來,確實宮裡有最好的醫療條件,何況自己苦心經營策劃得讓言坤立忍了梧桐還要隱藏她身份的計劃剛剛成功,若梧桐繼續留在文繡院,已經不適合了。
自己的子女是什麼性格,言坤立清楚得很。他想認了梧桐若是言太宜不滿想要對梧桐下殺手是極有可能的。即便作為一國之君他擁有強大的力量,作為父親他不想看到子女自相殘殺。也許此刻是個人都會那麼想,先為君還是先為父,言止息卻寧願相信他先為君。
文繡院和尚武院的崛起就是他放任權力的後果,他久久不立繼承人不直接導致手足相殘,鬼才信他不知道。
此刻言坤立之所以如果動情,一來那失散多年的女兒勾起他的親情和慈愛,二來既然言止息早就認了這個妹妹且看來關係非一般,那麼掌握在自己手上,是否有利於找到那一批失蹤的軍備。
這慈父的模樣真是讓人無法拒絕他的請求,無論言止息答不答應,梧桐他非帶走不可。
對於言止息來說,只要滿足了梧桐認父的心願以及得到保密梧桐身份的承諾,一切都不再重要。
威脅他?除了君阡,誰還有這個能力。
言止息的表情軟和了下來,拉住帽簷只是唇角微動,“曾經你沒有保護好你的女人,我希望你這次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你的女兒!”
一場冬雨將光線拉暗,烏雲密佈冷雨飄搖,屋內的視線也變得模糊,床上梧桐昏迷不醒,言坤立和言止息就這麼站著,任憑時間煮雨,光陰流月。
“當然!”
言坤立蒼老的聲音在被門外呼嘯的風聲遮住,早已不復當年榮光,倘若還是當時模樣,那些物是人非的場景重新上演,興許此刻他會豪情壯志的宣誓。可如今,還有什麼?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