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跡,若是在家中還好些,悄悄換一條就是了,可現在在孃家做客,房中沒有多餘的褥子可以換,自然就瞞不過服侍她起床之人。跟著她的,除了張姑姑,其他的都是些小丫頭,她只能選擇讓張姑姑來服侍。
蘭香有些奇怪,可看見蘭采薇眼中的堅持,還是去了。
不多時,張姑姑便來了。
張姑姑是燕喜婆子,一進門就察覺到房中瀰漫著男女歡好之後留下的豔糜氣息。她偷眼看向床上的蘭采薇,只見她面上泛著紅暈,嘴唇微腫,脖頸間白皙的面板上有幾處隱隱可見的暗紅吻痕……完全是一副與男子歡好之後的樣子。
她心中暗暗吃驚,可面上不敢露出絲毫來。
蘭采薇交代了蘭香幾句,就將蘭香打發出去了,回頭就看見張姑姑正悄悄地打量她,便淡淡的道:“爺昨晚來過。”
聞言,張姑姑驚訝的張了張嘴,旋即高興的拍了一下大腿:“真的?!爺能來,就說明爺放不下太太,心還在太太身上。奴婢真為太太高興!”她口中說著,就用衣袖去拭自己的眼角。至於黎天恆怎麼會半夜三更潛進來,又是怎麼進來的,她都聰明的選擇了忽略。
對於張姑姑的身世,蘭采薇早就聽福伯說過。張姑姑自幼跟在她那做燕喜婆子的姑母身邊學習,也因為這個,到了成親的年紀無人上門提起,慢慢有了名氣之後,便進了總督府,後來又因為得罪了總府夫人被賣入妓館。她現在無親無故,離開蘭采薇之後的日子肯定難過,所以,蘭采薇不喜歡張姑姑的事故精明,但幾次換下人都將她留在了身邊。
張姑姑這樣的人,蘭采薇手中握著她的賣身契,她又無處可去,身家性命全壓在了蘭采薇身上,對蘭采薇不說有多衷心,但也不會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蘭采薇自然也知道,在這事上就沒有對她隱瞞。等她表示完自己的高興,蘭采薇已經起身下炕,“你將這褥子處理一下,莫要讓人看出什麼來。”
張姑姑看向褥子上那一團暗紅色的血跡,就有些猶豫:“太太,褥子要處理,唯有將沾有穢物的地方清洗一下……”言下之意,就是問蘭采薇要不要將褥子上的那一塊布收起來。
蘭采薇卻沒有想那麼多,只點了一下頭,“恩,那你就好好洗洗吧。一會兒若是有人問起褥子是為何溼的,你就回說不小心將茶倒在上面了。”
張姑姑抿抿嘴,到底沒有再說什麼。
蘭采薇走了兩步,又回頭道:“你回頭悄悄替我煎一貼避孕的湯藥吧。”
張姑姑聞言,忙勸道:“太太,要是有了身孕,爺肯定會馬上將你接回去的……”
蘭采薇笑笑:“如果因為我有了身孕,爺才想著將我接回去,那我回去還有什麼意思?”有些話,她沒必要跟著張姑姑說清楚。但如果不給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恐怕張姑姑會暗暗揣測,甚至會暗中窺探,那反而惹人煩,倒不如隨意解釋幾句。
想到蘭采薇寧願自請下堂也不願意讓妾室進門的性子,張姑姑接下來要規勸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
沐浴完畢,張姑姑已經將褥子清洗乾淨了。
蘭采薇穿好衣服,又將自己帶來的幾個丫頭叫入房中,道:“爺初二說要去古樹衚衕住幾日,我想給你們說一聲,你們幾個知道就行了,莫要與其他人知道,特別是在二爺跟兩位太太面前。”
張蓮兒雖不追查了,但她與黎天恆的關係終究還是不能讓人知道,維持一個下堂婦的身份倒更合適一些。只是,如果黎天恆住在古樹衚衕,自然瞞過金枝幾個。
金枝幾個聽了,初時很驚訝,但轉念一想又一個個面露喜色,紛紛應下。
多餘的話,蘭采薇也沒有交代,金枝幾個跟著她的日子久了,對於什麼事情該說什麼事情不該說分的很清楚。
這邊交代完,那邊就有小丫頭來問蘭采薇這時用不用早點。
蘭采薇就讓她去吩咐廚房上早點。
用過早點,蘭采薇在銅鏡中細細檢查了自己一次,沒發現破綻,這才去前廳參與祭祖儀式。
趙氏昨日強撐著身體與大家一起用晚飯,回去時就著了涼,祭祖時便沒有來。
劉氏穿了一件鮮亮的豔黃色棉袍,將整個人襯托得精神奕奕。她一見到蘭采薇,就迎上來詢問睡得習不習慣,早點用的好不好,很是周到。
蘭采薇一一作答,抬眼間卻看見父親站在祖宗牌位前微微搖頭,像是在嘆息的樣子。
蘭采薇也在心底嘆息一聲,與劉氏應酬幾句便不再說話。
祭祖之後,蘭采薇一夜沒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