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部分(2 / 4)

林山上和先生在一起,無拘無束,那個明明不苟言笑的男人竟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常常好脾氣的給自己講笑話,儘管她很少配合他發出笑聲,但只要看見她有一點笑意,先生就笑得比她更開心。

至少……她那個時候還有人疼愛著,也沒有這麼徹底的失去自由。

卡茲卡茲剪指甲的聲音驟然停頓,阿明回頭看著床榻上小的幾乎看不出有人形隆起的若溪,“別光可憐我了,你可是比我還小一歲呢,趕緊叫哥哥。”

若溪嘖了一聲,“叫你哥?我才不呢。我有哥哥。”

阿明呆了一呆,“那這些天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哥哥來看你啊?還是他不知道你在這兒受罪呢?”

若溪苦笑了下,搖了搖頭,也不管阿明是不是看的見,就那麼說了下去,“我和我哥在我五歲那年就走散了,那年他十三歲呢。算起來,我哥要是還在人世的話,應該二十六七了,也不知道他娶媳婦沒有,最好是多生幾個小娃娃,把我們家的血脈流下去。”

阿明聽的很認真,察覺到她語氣的示弱,趕緊安慰著她說,“當然會活著。”

“你怎麼知道?”她輕輕笑了下。

“我當然知道,你想想,連你那麼粗枝大葉的人都好好的長這麼大了,你哥好歹比你大那麼多,怎麼可能不知道照顧自己?不過,你和你哥是怎麼走散的?”

“你知道……北冥麼?”好久,好久這兩個字都沒有從她的嘴裡說出來過,乍一說起,竟然心裡還有些酸澀澀的悽楚,破國家亡的那種痛是刻在骨髓裡的,想忽略想忘記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兒。

阿明擎著剪刀的手一抖,刀刃在他的指甲上劃出一道白色的刮痕。“當然聽說過。”

“是啊,你是大祁國人,當然會記得北冥了,那是你們的驕傲,但對於生長在北冥的我來說,那不僅是恥辱更是災難。”若溪眨了下眼,冰涼的液體從眼角滑落,她沒有去擦,仍然四腳朝天的躺在枕頭上,只是目光不知道落在了哪裡。“我的家人,朋友,夥伴,統統都死在了那場硝煙和大火之中,也許,我哥哥他……也早就成了那些破碎瓦礫之下的一把焦土罷了。”

阿明輕輕放下剪刀,新收拾乾淨的手指還有些不能適應光禿禿的感覺,他下意識的走到若溪的床邊,用手輕輕揩去她耳邊的淚。

“大祁國明明是滅了你故鄉的仇敵,可你卻在這裡做宮女,侍奉那些儈子手,心裡……很難受吧?”他說的很輕,像是怕驚嚇到了她一般。

若溪倔強的甩甩頭,淚珠飛到他的手背上,冰涼涼的一片,卻有著蟄傷人心的溫度,阿明低頭看著她緊閉著眼睛勉強裝出來的微笑,心裡很不是滋味。

“有一句話我從來沒有和別人說起過,就是凝香我也沒有和她提起過半分,但是,我現在很想說給你聽。”若溪微笑著,捉住幫她抹掉淚水的手,他的手指沒有了那麼長而礙事的指甲之後摸起來有一種讓人安心的感覺,她抓著他的手,像是給自己做無聲的鼓勵,“我留在這裡,是想要親眼看著這個不可一世的大祁國是如何一點點土崩瓦解,淪為和北冥一樣悲慼的下場的。”

她緩慢的睜開眼睛,因為迷濛了眼淚的眼珠而顯得格外閃亮動人,水光在她的眼中被演繹成堅強和勇往直前的不屈不撓,阿明凝視著她眼中的神彩,微微震動。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你說的不錯,大祁國……也不是固若金湯的堡壘,這些年他們為了開疆闢土已經吞併了不少的小國,雖然總是採用趕盡殺絕的手段來避免報復,但是大祁已經樹敵太多,狐狼環飼的境地是他早晚要面對的險境,彆著急。你想看見的,早晚會實現。”阿明說的很慢,很認真。

若溪卻笑了,“就算是為了安慰我,也不用這麼違心吧?你可是大祁國人,大祁滅亡了,你也就成了無處可回的野鬼。國破家亡的滋味太難受,你……”

“呵呵,難道我現在就有地方可以去投奔麼?若溪,你知道麼,我早就沒有家了。”阿明悽楚一笑,生動的臉孔上竟然有她不熟悉的悲傷和沉痛。這樣的一個寧靜的上午,真的是適合吐露心聲,訴說秘辛的好機會,人的心就是拳頭那麼大,藏得東西多了就重得讓人受不了。

他再成熟老練,也不過是個剛剛十八歲的小夥子。他的內心是孤獨的,寂寞的,然而同時又承載了那麼多的秘密,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我有兩個哥哥,一個妹妹,兄妹雖多,但是生我的那個人卻太早的拋棄了我,我孃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病死了,我居然記不得她的樣子,只聽老媽子們說起過,她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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