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在汗王廷的大殿之中,李肆殿下在和老汗王議事之後,回到自己的府邸,書房之中,四處雕樑,處處刻畫,金色的鎏金塗滿了牆壁,奢華至極,四扇屏之上描畫的是四時風景,春夏秋冬,春來時,暖風和煦,徐徐東來,吹紅了桃花,拂綠了柳絲。夏到時,滿池荷花層層漫漫鋪展開來,蜻蜓才利於荷尖之上,秋臨時,滿山的楓葉一夜便紅,蕭瑟秋風吹得人頓生哀怨之情。直到冷冽西風帶來冬日,雪白風高,朱門之中高官個個舒適,野路邊,不知又要凍死多少窮苦人。
李肆的房間裡就擺著這樣一扇四季扇屏,時時刻刻用來提醒自己,每一季的風景都有它的來歷,它的意圖,它的寓意。
然而,此時的他,卻沒有哪個心思去研究這個。
麗莎站在他的身邊,捧著的馬奶酒已經涼了又涼。他也沒有移動過自己的身體,更沒有移動過自己的視線。
她碧綠色的眼珠裡閃動著不可思議的光芒,她沒有想到,從李玖殿下的帳篷回來以後,他就時常看不下手裡的古卷,也看不下去各種的兵書卷法。只是每日愣愣整整的看著自己在一年之前就每日每夜描繪的那一張美人圖。
之所以是叫做美人圖,是因為那圖上畫的沒有別的,只有這一個女人。
畫的是一個背影,她身材修長,還有些瘦削,後背一捧黑髮如瀑布般散落而下,鋪滿了她的整個後背,齊腰深的頭髮隨風款動,似乎有了生命般的搖曳,更讓美人填了一點動態的美感。
眉如遠山,眸似清泉。
黑白分明之間,儼然是一汪白水銀裡養了一汪黑水銀的珠子。顧盼之間,靈秀生動,其中魅惑,不可言傳。
她的神態有些羞澀,還有些憤憤,但恰恰就是這種春風半露的神態讓她看起來是如此的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沒來由的增添了幾分的聖潔和高華。
麗莎垂下了眼簾,這幾日回來之後,王子就如同是被什麼附體一樣,更加的喜歡站在這牆壁之前看著這幅人像。
他的眼中,心中,儼然已經只有那牆壁上的佳人一個。
“麗莎,你說這世界上會不會有兩個人長得完完全全一樣。”他察覺到身後有人站立,故而一問。
麗莎愣了一下,回答道,“也許是可以的,我聽說中原之中管這種人,叫做雙生子。”
“是啊,還有雙生子。”李肆恍然大悟的點頭。但心裡同時又想,不可能是有兩個完全相同的人。所以,她就只能是她。即便是有著一樣的臉孔,也不能……
也不能替代她的位置。
“是與不是,看起來也只有親自去查探一番才能確定了。”李肆抬起眼,重新將實現定在那畫上之人。聲音復又溫柔似水了起來,“到底是不是你呢?”
“殿下。”麗莎有點不放心的看著他,李肆現在的這個樣子,簡直就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附體了。
“快去,命人去好好的查探一番她的行蹤,務必要在天黑之前給我回話。”
麗莎一驚,手裡的馬奶。子酒,差點跌落在地。“是,殿下。”
這個在草原之上一呼百應的男人說的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違背的。
麗莎半跪在地上,將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表示自己一定會完成他交代的任務。
“殿下,屬下會盡全力完成您交代的事情,可是,也請您以大局為重,此前正是您和大皇子殿下的決戰之際,您千萬不可以因為其他的事情而分散自己的心神,擾亂了心智的話,這一場決戰只怕……”她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其中的含義已經分外的分明。
李肆的臉上露出邪肆的一笑,稜角分明的眼角眉梢都帶著一點挑釁和不屑。
“那個人,除了會用卑鄙的手段之外,其他的,他還會什麼?”
麗莎搖頭,“殿下您這話可就說的不大妥當了,您是不知道,大殿下已經在召集草原上所有的勇士和騎士,而這些人已經被潛伏在了出關口的必經之路上,他……”
“這些話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李肆忽然轉過身,聲音也太高了八度。
“殿下請您寬恕,這些事情我也是昨天才剛剛知道的。”
“出關口!快去派些兵馬去出關口,那個地方,是老九回來的必經之路啊!”李肆的眉心不由得再一次皺起,就在這個時候,有人進來稟報,“四殿下,您要查的人,已經有了下落。她已經脫離了九殿下的行帳,看她行走的方向,預計將在三天之後到達黃石小鎮。”
“黃石小鎮。”李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