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地來到養生殿,這次的侍衛沒有一個站出來攔她。
曹寅一把抓住緊隨其後的清雨,問道:“皇后娘娘這是怎麼了?”他們不是不能攔,而是不敢攔。芳兒現在是一副要找人同歸於盡的表情,看得幾個侍衛心裡直髮寒。
清雨道:“大阿哥沒了……”
曹寅一愣,握住清雨胳膊的手漸漸鬆開,低聲道:“可是皇上現在不在宮裡。”
“我也不曉得小姐要來養心殿做什麼。我只怕她會出事,就跟了來。”清雨面上的神情是驚而怕的,震驚於承瑞的噩耗,更但是芳兒會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
“我和你一起進去。”曹寅道。
芳兒在那間小書房胡亂地翻著。曹寅勸道:“娘娘,要找什麼東西,我們好幫你一起找。”芳兒只當未聞,將一本本書擲在地上。
“怎麼會沒有!”芳兒氣急敗壞,使出蠻力將一個半空的書架硬生生地推翻在地,若不是曹寅及時退了清雨一把,那書架怕是會砸到清雨身上。
現在主僕二人,一個處於極度悲憤之中,一個又是異常憂鬱。一動一靜,一火一冰,看得曹寅愈發的心慌。
“找不到了,找不到了……”芳兒頹然坐到地上。
葛璐岱望著眼前這個被湖水浸泡得已經發白的小人兒,忽的就想起年前,承瑞堆得那個雪人。
當時北京城下了一場很大的雪,承瑞央求著他皇阿瑪給他對一個雪人,玄燁那時興致也好,就一口應下了。
雪人完工,承瑞又將自己的衣帽拿出來給雪人穿上。後來,牽著葛璐岱來看他的傑作。他被冰雪凍得通紅的小手,指著那個雪人道:“額娘覺得這個雪人長得像承瑞嗎?”葛璐岱也沒聽說過誰用雪人來自喻的,隱隱覺得不妥,但是見承瑞一副興高彩烈的樣子,又不好掃了他的興,只好應道:“真是像極了!”
此刻,躺在她面前的不就是一個雪人嗎?
鍾粹宮的人早已經哭得昏天搶地,唯獨葛璐岱一人安安靜靜地坐在承瑞的小床邊。
映雪跪在她的腳邊,哭道:“主子,你別這樣啊!你倒是哭兩聲啊!”哀到極致,是悶於心而不能發。
各宮的人也已經得到訊息,紛紛往鍾粹宮趕去。
太皇太后近來身子不是很好,宮裡的人原想先瞞著老人家幾天,但是紙終究是包不知火的,天剛剛暗下來,老人家就在蘇麻拉姑的攙扶下來到了鍾粹宮,還未進門就已經哭起了承瑞。
眾人原是安慰著葛璐岱的,見老祖宗這般模樣,只得又圍上去先陪著哭了一番,再好語相勸。
太皇太后的眼淚好歹是止住了,痛道:“承瑞福薄啊……”環視了一週,問道:“皇上和皇后兩個人怎麼還沒過來?”
“回老祖宗的話,已經派人通傳去了,養心殿來話說皇上今兒個中午就出宮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至於皇后……”容歆正說著,話茬兒突然被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映雪給搶了過去:“皇后一聽到我們阿哥出事的訊息,嚇得只往養心殿裡搬救兵去了!”
“胡說八道!”太皇太后將手杖狠狠地往映雪身上摔去,怒道,“這樣的話也是你能亂說的!”蘇麻拉姑見太皇太后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連忙替她撫著胸口,順順氣兒。
映雪這時也是哭昏了腦袋,心一橫,就嘴硬道:“奴婢沒有胡說!當日大阿哥不小心傷了二阿哥,皇后娘娘那副陣仗像是要吃人似的……她肯定是懷恨在心,所以才會……”
太皇太后聽得渾身都顫抖起來,趔趄地走上去甩了她一個耳瓜子。
眾人也不好勸解。
太皇太后這個耳光是卯足了勁往映雪臉上甩去的,她的頭部頃刻間受到外力的巨大沖擊,她一個重心不穩,就栽倒了旁邊的桌角上,霎時就頭破血流,又加之她嘴角沁出的血絲,那模樣異常的可憐。
太皇太后背過身去,冷冷道:“把這口無遮攔的丫頭給我拉出杖責,打死為止!”
蘇麻拉姑勸道:“老祖宗,她也是傷心過度才會口不擇言的,您就暫且饒她一次……”映雪的熱血勁兒被那一撞,頓時給撞得煙消雲散了,這才開始害怕起來,連連在地上磕頭:“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太皇太后冷哼一聲,忽略她在地上磕得咚咚直響的頭。
這四年來,大家在潛意識裡都認為葛璐岱才是承瑞的親孃,漸漸地就把馬佳朱顏給忽略了。再加上她近來也不是特別受寵,所以在宮裡便成了除玲瓏以外,另一個隱形人。
其實,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