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來時,天已經黑下來了,暖閣裡一片漆黑。她摸索著想要起身,卻被一雙手拉回了被窩,他將她圈在胸前,喃喃道:“再陪我躺一會兒好不好?”
“不好。我餓了,睡不著……”正說著她的肚子很應景地叫了起來。
他把手放到她的肚子上輕輕地捏了一把,笑道:“那好,我就不為難你的胃了。我們先去吃點東西,然後再幹別的事。”
“然後幹什麼?”得到他的應允後,芳兒迅速爬下床,開始穿戴起來。
“你懂的。”
芳兒回頭看見他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這個眼神讓她想起了小時候在北方的叢林裡看到的那一匹眼睛泛著綠光的狼,全身的血液同時朝面部湧去,她紅著臉,連說了兩個“你”字,就跑開了。
他似乎對她的反應表示很滿意,故意提高聲音笑道:“如果我是狼,你肯定就是母狼……”芳兒一聽到這話,跳也似的又回到床邊,連忙捂住了他的嘴,急道:“你幹麼講這麼大聲?你毀我清譽!”看著他亮閃閃的眼睛,彷彿是在挑釁:我就是說了,看你能把我怎麼辦?芳兒心裡一惱就朝他的下巴上狠狠咬了一口。他吃痛地皺眉,勾手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道:“看樣子,我的芳兒是屬小狗的。”
她不服氣地抬頭想要辯解,卻看到了他光潔的的下巴上兩排整齊的牙印,紅著臉說:“你還是不要出去了,等下我吃完了,再幫你拿進來好不好?”
“不好。”他乾脆的拒絕。
他留她一個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踏步地朝外面走去,末了,他轉身說道:“夫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既然做了,自然是不怕別人知道的。”
她氣結。
其實她的擔心是多餘的,這坤寧宮裡除了她,哪還有人敢直勾勾得盯著他看的。
整晚玄燁都和她東拉西扯地,說些有的沒的。她很想玄燁跟她說說自己的近況,說說她不在的這些天,他所經受的苦悶。所以他跟的講的那些不著邊際的話,她都沒往心裡去,只是一個勁地“嗯”著,玄燁以為她是困了,才會這樣有氣無力心不在焉地答話,問道:“是不是累了?”
“沒有,我還不困。”她還擔心他不相信,還使勁搖了搖頭。她的頭是擱在他的胸口的,她的臉頰在他□的胸口來回磨蹭著,在一來一回之間,他開始有點心猿意馬了,他連忙將她的頭按住,低聲制止:“別鬧。”
她知道他沙啞的嗓音意味著什麼,連忙乖乖地躺好,不敢亂動。
半響,芳兒問道:“你就不想跟我講講……”
他側身,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我不說,是怕你擔心。芳兒,我想做一個可以讓你信任、可以保護你的丈夫;我想給你一個可以讓你安心、可以讓你依靠的家。我不想讓你擔驚受怕……相信我,我可以把它們處理好,讓你無後顧之憂的做我愛新覺羅玄燁的皇后……”
她的眼眶已有點點潮溼,低聲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芳兒在他的“特殊保護”下,過了兩個月的清淨的小日子。
在後宮當中,平靜非(提供下載…87book)常稀缺;稀缺到就算它真的出現了,人們也會認為它是假象,一切只不過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罷了。
康熙五年的冬天較往年而言顯得格外漫長:少年皇帝屢次被張揚跋扈的權臣踐踏著尊嚴;朝中忠良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而被滿門抄斬;后妃因為“非意外”的原因而失去皇子……這個冬天唯一的件好事,應該福全被冊封為裕親王一事了。
但縱使這樣,新年的紫禁城還是被陰霾籠罩著,人們緊緊抓住那絲若即若離的節日氛圍,強顏作笑。
芳兒也被這種無處不在的壓抑的氣氛給弄得喘不過氣來。只是在年初頭幾日,往慈寧宮跑得勤了些,後來她就告假說是身體有些不適,推掉了好些宴會。其實她的身體是有些不舒服,但是也沒到不能出門的地步。她只是不想在演戲了,每天,每時每刻都要在人前演一出大家都知道“不是真的”戲;每個觀眾都是演技極佳的演員,無論何時她們都能適時地扯出一個象徵著“家和萬事興”、“國泰民安”的笑容。她演得累了。
現在,她比誰都希望,玄燁能儘快親政,儘快把大權握在自己手中。她不得不承認,皇宮裡的安全感是建立在權力之上的。
但是,她還沒等到玄燁親政來保護她的那一天,就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她生命中一樣寶貴的東西。
那日他在乾清宮大宴朝臣,作為大清的皇后這樣的場合自然是少不了她作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