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鬧,外邊天色一陣荀白,這將是個不尋常的清晨。滿足的側過頭,他鳳眸裡染過的笑在那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身旁的女人不見了。
他焦急的翻身而起,胡亂套上自己的衣服,將破廟裡裡外外找了個遍,也瞧不見烈炎的蹤影。
他開始慌了,整個人像失去理智般狂躁,平靜的紅眸蕩起一波又一波精光,他突然變得失心瘋,一面吼著,一面不停搖晃著撐著寺廟的支柱,那一記的地動山搖,房樑上的草不停滑落,可他卻不打算停,哀嚎的吼著,雙手的力道越來越大,一陣轟響,寺廟整個坍塌,無數的草屢砸在他頭上,他瞳孔深處的大紅色忽明忽暗,烈炎消失,他的心魔又開始作祟。
“啊——”嘴裡只顧發出暴躁的怒吼,他踉蹌的看著周圍的狼藉,想從那凌厲的鳳眸裡找尋那抹熟悉的身影,可是無論如何就是看不見,越是看不見,他變得更加狂躁,像是隻丟失主人的寵物,哀嚎著發了瘋的找尋。
他是在擔心她會有事麼?還是在擔心她會永遠的丟下自己?或者,兩樣都有?
她去了哪裡?她究竟去了哪裡?失去理智的他,已經變得異常暴躁,血紅的顏色越來越深,深到他除了發出‘啊啊啊’的聲音,連嗓子也被控制,所有想說的話,幻化出來的都是‘啊’。
他想叫‘娘子’,想拼命的喚她,可是那一聲聲如小獸‘啊啊’的哀嚎,卻源源不斷從喉嚨深處傳來,深入他每一寸肌膚。
沒有人發覺他此時的慌亂,沒有人看見他的無助,甚至於——絕望。
拖著腳下的草,他跌跌撞撞的往前跑,所到之處都能聽見他絕望的哀嚎,他是在喚她,在拼命的喚她,她能聽見嗎?
街道,那樣繁華,四周圍繞著川流不息的人。他如一個發了瘋的人,只要看見一個背影與她相似的女人就會不顧一切的衝上去,‘啊啊啊’的叫,滿目期待的扳過女人的胳膊,當聽到女人驚恐的尖叫,看著那陌生的面孔,他嘴裡的叫聲會異常升高,淒厲的叫聲染得天都白了。
他被當做一個色瘋子,百姓們拿著棍棒攆出來,雞蛋、菜葉、石頭、棍子衝他鋪天蓋地的敲來,他彷彿感覺不到一絲疼,身子已經很髒了,還是不停的想要在人群中找尋那抹熟悉的身影,哀嚎著嘶吼著,一遍遍的找尋,一遍遍的喚她,他相信她能聽見,他相信她一定能聽見!
“快打這個瘋子啊,快打死他——”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聶碩的衣服都被打破了,滿身是傷,血淋淋的觸目驚心。
為了一個女人,他由那個高高在上的皇跌入谷底,為了一個女人,他甘願放下一切身段,將自己弄得如此狼狽。他本可以坐擁天下,他本可以三千美人在懷,他本可以美酒榮華一生。
入世三十多載,他以冷漠孤傲、無心無情自居,一聞‘聶碩’之名,世人惶恐,滿目驚慌。他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可雄霸天下目中無人,他可讓人生就生,叫人死就死。
如今,他不是滿腹城府的聶碩,他不是滅絕人性的聶碩,他也不是喪心病狂的聶碩。他……只是一個與妻子走失,驚慌失措的男子。
或許他的愛太絕,太狠,可愛了便是愛了,不顧一切。他對別人狠,同時也可以對自己狠!
皇位,他不要了;天下,他也不要了;那能不能,將他的娘子還給他?
他願用整個世界,換她一個!
“啊——”一聲暴吼,他紅眸燃燒著轟轟烈火,四方之人被內力震飛,他頂著那一身狼狽不堪、衣衫襤褸站起來,像是個驚慌失措的小孩,撞翻了路邊攤,踩碎了飛濺出來的魚,跌跌撞撞往著一處跑,哀哀的叫,整個人已經完全沒有了理智。
她在哪裡?她在哪裡?她究竟在哪裡?
“不如我來考你個問題如何?”
“嗯,考吧。”
“山高水長綠幽幽,上源下丘蔥蘢收,樹樹木木皆盜匪,林間小路望君留。”
“這算是你給的暗號?”
“嗯哼,既然你猜到是暗號,那告訴我答案是什麼。”
“每一句詩的開頭,對麼?”
“算你答對了。”
山上樹林,山上樹林,難道她在山上樹林?
腦中的片段齊聚,他彷彿看到希望,腥紅的鳳眸晦暗不明,他飛身而去,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前往。
山上樹林,四周站滿了吳國的侍衛,他們個個面無表情,握著長矛冷冷屹立在原地。而烈炎,滿嘴的血,瘦小的身子被綁在那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