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微被她堵得無語,找不到反駁的話,只能站著沉默。
奧爾嘉還想說些什麼,突然後面病房的門被人猛地拉開了。一回頭,便見魯道夫滿臉惶然地衝了出來,而他的手上捏著她的漢堡。
在外人面前他向來自矜自控,此時此刻卻完全失了控。看見林微微她們,幾步追上來,一把握著她的肩膀問,
“是誰送的午餐?是誰?”
肩膀被他捏得生疼,她嚇了一跳,一時反應不過來。見她不答,他鬆開了她,又去問奧爾嘉。
奧爾嘉也是一臉莫名,他是個大男人,手上卻完全沒有輕重,被他晃得頭暈,她伸手推了他一把。
“發什麼神經?午餐當然是食堂準備的。”
如醍醐灌頂,他頓時恍然,鬆開她,轉身向樓下跑去。
看著他的背影,奧爾嘉皺起了眉頭,道,“你剛才沒給他打錯藥吧。”
得不到回答,一轉頭,才發現林微微站在那裡,早已是淚流滿面。
不等奧爾嘉繼續發問,她已向著食堂的方向,飛奔而去。還沒到餐廳,就聽見拐彎處有人在叫嚷,“廚房重地,閒雜人等不能入內。”
“我要找人。”
“找誰?”
“簡妮﹒布朗。”
“這裡有叫蘇珊,有叫麗娜,就是沒人叫簡妮……唉,你怎麼硬闖?跟你說了沒這個人,出去出去,快給我出去!”
鍋具落地的乒乓聲,引起混亂無數,然後就聽見魯道夫的聲音在那邊響起,“簡妮,我知道你在這裡。簡妮,出來見我,簡妮!”
那一句句簡妮,出來見我,簡直讓人撕心裂肺。聽得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都在叫囂。咬著嘴唇,她拼命忍住淚意,可無奈淚如雨下。
她多麼想出去,說,魯道夫,你的簡妮在這裡,我就是簡妮。
可是做不到,她害怕,她恐懼,她懦弱啊。
魯道夫發了瘋似的到處尋找,在廚房裡奔走。儘管只是那一點微弱的希望,卻不肯放棄,執意要找到那個活在心裡的人。沒人能夠擋住他的腳步,也沒人能阻止他的信念,大家只能退在一邊,眼睜睜地看著他將廚房翻個遍。
沒有,哪裡都找過,還是不見那個身影。簡妮不在這裡,又是夢,又是失望,這一刻,他幾乎剋制不住自己哀慟的情緒。
“簡妮……”他狠狠一拳敲上牆壁,那一聲哀嚎,宛如陷入絕境的孤狼,滿是傷痛、滿是絕望,叫人惻然。
他在那裡傷心欲絕,卻渾然不知,他要找的人就在他的身邊,一直都在!
受不了他那樣的眼神,受不了那麼冷傲的一個人,被愛折磨得失控。那一刻,林微微真的想走出去,不顧一切地抱住他、吻住他,而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可是,剛跨出了腳步,就被隨後趕到的奧爾嘉一把拉住。
“怎麼了?”奧爾嘉看著滿臉悲痛的她,輕聲問道。
“我,”她哽咽,幾乎泣不成聲,心中的傷口再度被刀無情地刺破,鮮血直淋。
奧爾嘉沒再逼她說話,而是給了她一個安慰的擁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真的會好起來嗎?真的會嗎?奧爾嘉,可是為什麼我陷在這個迷宮中,完全看不到出口?
痛定思痛,眼淚更是氾濫,這一條路走得好辛苦。多希望自己失憶,可偏偏過去的點滴卻那麼清晰,忘了不了,反而更深刻。
睜著一雙淚眼朦朧的眼睛,望向那個模糊的身影,她想,她已經找到了答案。他還愛她,而她的心裡也不曾忘記過他。
曾經有人說過,把手握緊,裡面什麼都沒有;把鬆開手,擁有的是一切。握手,還是鬆手,一無所有,還是擁有全部,這不僅是一個選擇,更是面對人生的態度。
………………………
桌子上排列著三隻漢堡,加上被他吃掉的那隻,一共是四隻。
一個星期內,收到了四次,卻始終找不到那個做漢堡的人。這個世界真是殘酷,燃起了的希望,再慢慢被捻息,一再讓他品嚐絕望的滋味。
簡妮,你是否還活著?你是否就在我身邊?如果是,為什麼你要躲著我不肯相見?
他反覆自問,卻始終找不到答案。
前幾天,太過沖動,導致手臂上的傷口再度開了裂,反反覆覆,怎麼也好不起來。傷雖痛,但比起心口上的,微不足道。
閉起眼睛,無奈地嘆息。
病房的門被人推開,是溫舍,進門第一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