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面對面的人影……
簡妮。
你怎麼知道是我?
什麼都可以隱藏,唯獨這雙眼睛的光彩,不能。
狂歡節上的那一幕在眼前閃現,那曾經的少年站在結滿冰霜的樹下微笑,陽光在他發上映出了流金的色彩,一雙眼睛比海還要清湛。
時隔境遷,還以為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相見,沒想到竟然就站在彼此的對面,近在咫尺。
晃神的不光是林微微,還有海因裡希。在從魯道夫嘴裡獲知她去世的那一刻,心痛得讓他無法呼吸。他說不出話,卻也不想在別人面前顯示出自己的悲痛,所以唯有大步離去,找個地方平復心情。
多少個失眠之夜,他都在悄悄地想,如果當初沒有輕言放棄會如何?而在此地再次看見她時,心中那種疑惑更強烈了。
“海因裡希,好久不見。”想到當初初到這年代時的天真無憂,心裡滿是惆悵和無奈,想微笑,卻一不小心把眼淚給笑了出來。八年,我們都改變了好多啊。
夏彥親王本就不是一個外向的人,在時間的洗禮下,更讓他從青澀的少年蛻變成沉默寡言的男人。此時此刻,他卻難以控制自己內心的翻騰,只想將她擁在懷中,感受這一刻的真實。他也確實放任了自己的衝動,向她走去,可當他剛伸出手時,背後傳來了弗雷德的聲音,硬生生地截斷了他的舉動。
“夏彥親王。”弗雷德從後面追來,一抬眼卻看見站在花園裡發呆的林微微。她雙眼發紅,眼角溼潤潤地還掛著淚珠,腳下滿是陶瓷花瓶的碎片。他何等聰明,就算不知道海因裡希和魯道夫的關係,但看這情況,心裡也基本揣摩出了幾分。
見有人來了,海因裡希收回想要擁抱的手,轉身望向來者。
“你的房間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將就一晚,明天清晨就可以返航。”
有外人在,海因裡希飛快地收起自己的心情,點點頭,禮貌地回答,“有勞了。”
“不必見外。在俄羅斯我們同是為帝國效勞的同僚。”他伸手叫來了伊莉娜,吩咐道,“帶親王去他的房間。一會兒準備晚餐,儘可能的豐盛。”
“不必勞煩。”
“不算勞煩。你們為了帝國鞠躬盡瘁,而我也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敬意而已。”
聽他這麼說,海因裡希也不再反駁,側過臉看了眼林微微後,跟著小女傭走了進去。
又只剩下他們倆,被弗雷德盯視得渾身發毛,林微微趕緊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掩飾地道,“哎約,好大的風,進沙了。”
她欲蓋彌彰,他怎麼能看不透。但他也沒拆穿她,而是攏了攏她的肩膀,道,“既然外面風大,就多穿點衣服,省的又要著涼了。”
林微微蹲下來要將花瓶碎片撿起來,卻被他一把按住,道,“我來吧。”
他拿來掃帚,三兩下將玫瑰連帶碎片一同掃到了角落裡。
看著那嬌豔欲滴的花瓣上沾染上了塵土,她的嘴不禁癟了癟,暗道,唉,可惜了我的花。
被派來俄國上空偵查的飛行員竟然是親王,這一點實在太出乎意料了,故人相逢,本來有很多話要說。可是無奈弗雷德橫在當中,好多話都不便說。
每次提及魯道夫近況的時候,都被他有意無意地轉移,搞的林微微真的很窩火。伸腳狠狠地踢過去,可他仍舊面不改色心不跳。鬥不過他,卻也不甘心,你不讓我問,那我就寫信給魯道夫!
坐在廁所裡,偷偷地碼字,然後讓海因裡希回去柏林的時候帶過去。哈哈,這叫什麼?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有好多話想要說,可一提起筆,腦袋空蕩蕩的又都清了零。太久不見,讓彼此都覺得陌生了,唯獨那滿滿的思念之情還在壓在心裡慢慢地焚燒。
魯道夫……唉。
想責問他,為什麼不來找她?為什麼在危急關頭,出現的總不是他?為什麼在集中營裡,他沒有認出她?為什麼要傷盡她的心?
想問他還愛她嗎?有沒有還一直將她放在心上。曾經的山盟海誓是不是還有效。
落筆時,卻反而無從說起。
於是,只短短寫了一句,我想見你。
四個字,簡簡單單,卻壓上了全部的情意。
從廁所裡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弗雷德。
“你在廁所裡幹什麼?怎麼要那麼長時間?”弗雷德問。
“我便秘,你管我啊!”
她一句,徹底讓他無了語。
海因裡希第二天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