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覺得他是個好人,也沒有想到有一日他會這般瘋狂,只是因為想要被她照顧著,不顧重傷直直在冷水中泡了一個晚上,無意外高燒,傷口惡化,不過只要她來了,這些就都值得了,真傻是不是,只是為了這樣相對無言的待著,他便連命都賭上了,明明已經累到了極致,卻知曉這樣的幸福或許以後都不能再擁有了,所以他不能睡,他要醒著,一直醒著
“莫商,你先放開我,一隻手我如何替你換下錦帕。”秋晨回頭的瞬間,那雙眸已經再次緊閉,許是因為傷口疼痛的緊,加上高熱整個人都不舒服,那份難受倒是不需要裝
莫商的大手緊了幾分,似乎感覺到秋晨要離去一般,死死握住不放,他真的不喜歡那生疏的稱呼,他還是喜歡她喚他小商的模樣,幾分懊惱,幾分嗔怒
“小商,聽話,在你沒有醒過來之前,我定不會走。”秋晨無奈的放軟了嗓音,像是看透了莫商的想法一般。果真那大手鬆開了幾分,轉而緊緊拽住秋晨的衣角,似乎擔心她隨時都會離開一般
秋晨覺得有些好笑,可是看到莫商奄奄一息的模樣又笑不出來,錦帕一塊塊換下,不時說些愉快的或是令人惱火的事情,或是責備或是心疼,”小商,其實你這人還真是不太討喜。”明明是責備的嗓音卻偏偏帶著淡淡的心疼
是麼,真的不討喜。
夜,深濃,整整兩日兩夜未睡,第三夜,在感覺到莫商的燒幾乎已經完全褪去,且傷口也沒有再惡化的情況,秋晨終是忍不住疲憊靠在床沿的位置熟睡了過去,而原本躺在床上緊閉著眉目的男子,妖嬈的鳳眸卻一點點睜了開來。
扯過一旁的披風,小心翼翼的搭在秋晨的身上,骨骼分明的長指似乎想要觸碰那略帶著疲憊的面容,卻終究只是用微微冰冷的指尖落在那不滅的傷口處,卻又不敢觸碰太久,怕自己的冰冷會傷著了她,也怕她若是醒了,只怕會責備自己,他深深知道秋晨的性子,最討厭的便是背叛和欺騙。
這三日還真是委屈了她,除了洗澡擦身之事九哥會來代勞之外,其餘時間都是她一人靜靜的呆在他的身邊,偶爾會罵上他或是責備上他幾句,可是他卻喜歡聽她略帶責備的話語。
這幾日她一直在自己耳畔或是輕聲,或是威脅味十足的不停的呢喃著要他活下去,活下去很好啊,可以看見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可以放肆的哭,放肆的笑,可以恨,可以愛,他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活下去可以有這麼多的理由,他活下去只想要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已,而現在突然想出去看看,看看她所形容的事情,所形容的極端情緒真有那麼有趣,比得到自己想要東西還要有趣麼?
指尖輕輕滑落那睫毛下淡淡的陰影,想象著單薄的身軀不停為自己忙活,不時用微微冰涼的手觸碰他的額頭,不時端來苦澀的藥水,一邊喂,一邊輕聲威脅,她絕對不算是個溫柔的女子,而他竟然覺得溫暖的緊。
終究是放肆了啊,也是該到放手的時候了,無論如何捨不得,他終究不是她心中的極致,這幾日偶爾她也會說她和九哥的故事,輕描淡寫,那溫暖那他從未擁有過的幸福感覺即便是他也覺得嫉妒的緊。
至少已經擁有過了不是麼,至少她曾經離他這般近,至少她曾經放棄了九哥,只是因為他,至少她曾經會在自己累到幾乎要堅持不住的時刻,緊緊握住他的手告訴他要活下去,這樣不就夠了麼,他在她心中即便不是親密的愛人,總還是有著只屬於他的一片角落,即便是九哥也無法侵佔。
即便是九哥也無法取代的角落,哪怕再小,也足夠了,真的足夠了。
秋兒……薄唇輕啟,卻終是沒有發出聲音,唯有那淡淡的弧形從薄唇中不斷溢位,秋兒,他多想這般靜靜抱著她,喚著她的名兒,可是他此刻卻什麼都不能做,除了這樣靜靜凝望著她的睡顏。
明明是嬌弱到需要保護的女子,卻偏偏給人一種睥睨天下的凌厲氣勢,明明是冷清極致之人,卻偏偏總是給人一種難以抗拒的溫暖和柔和,明明,那麼多明明,兩個極端在她身上卻一點都不覺得矛盾,反而令人著迷,便是這樣,只要碰上,便再也戒不掉。
即便是死牢中那副醜顏,即便那脆弱到隨時會凋零的生命,也硬生生的一點點佔據了他的心。
秋兒,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對你有多麼的認真,因為從此以後這份認真我都會壓在心底,如同李斯一般,靜靜的守護著你,我的九嫂嫂,最後三個字落音,淚水順著白皙的面容滑落,滴在秋晨那蝶翼般的長睫毛上,分外的炙熱。
我的九嫂嫂,即便再是不想承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