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知錯,請娘娘恕罪。”
我無意於在此事上與之過多糾纏,因此抬頭望向兩溜紫檀椅的最後面,問道:“牛才人和馬才人所用的賚字五色餅,乃是梅御女所贈?梅御女對此有甚麼解釋?”
第68章 心計
梅御女十分地鎮定,聽到我點名,方才站起身來,款款行至牛、馬身旁,向我躬身道:“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妾亦是方才得知那盒子賚字五色餅中竟藏有土膝根,臣妾震驚非常,因此反應有些遲鈍,先請皇后娘娘恕罪。”
這回答,果然不出我所料。但我就算再明瞭,也只能無奈地配合著演戲,嗤笑道:“賚字五色餅就是你送的,你居然說‘才知道’?”
梅御女的反應,再次撞入我的意料之中,只見她急速地回身,指了紫檀椅右側末座的王御女,極為氣憤地道:“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妾之所以不知賚字五色餅中有土膝根,只因那糕原本並非臣妾之物,而是王御女所贈,臣妾見那糕做得精緻,自己捨不得吃,又想著自搬到淑景院以來,受牛才人和馬才人照顧頗多,這才趁著牛才人和馬才人都在時,將賚字五色餅送了過去,以表達臣妾的謝意。”
賚字五色餅是她昨晚送過去的,牛才人和馬才人也是昨晚吃過後中毒的,但梅御女卻稱她剛剛才得知此事——這其中,好像有甚麼問題,但我卻沒空去細想,只能按照梅御女設計的路線向王御女提問:“王御女,你對此作何解釋?”——反正事不關己,我並不介意當一回道具,順便看看戲。
相比梅御女的鎮定,王御女顯得格外地驚慌,她匆匆忙忙地站起身來,又跌跌撞撞地提著裙子趕到梅御女身旁,道:“娘娘,娘娘,臣妾並不知情,臣妾並不曾送與過甚麼賚字五色餅給梅御女。”
“王御女,現有盛裝賚字五色餅的盒子為證,你怎能如此信口雌黃?”梅御女忿忿地說完,轉身牛才人,道:“盛裝賚字五色餅的盒子,現仍在牛才那裡罷?還請牛才人將其取來,皇后娘娘一看便知。”
牛才人衝她點一點頭,隨後轉向寶座,對我道:“臣妾已是將盛賚字五色餅的盒子帶來了。”
“那就呈上來罷。”看來她們個個都準備好了,我還真就是個道具兼看戲的,這若不是怕遭到春桃非議,我真想抓一把瓜子,邊嗑邊看。
跟著牛才人來的一名宮婢,馬上將一隻填漆四稜盒端了上來,牛才人掀開蓋子,裡頭還有大半盒子的賚字五色餅,看來她與馬才人的確吃的不多。
王御女見了這盒子,訝然出聲:“這……這……這是臣妾昨兒早上剛丟的盒子,還沒來得及報與尚服局呢,怎麼卻在牛才人這裡?”
牛才人好心提醒她道:“這是梅御女所贈。”
王御女馬上又轉向梅御女:“我的盒子,怎會在你那裡?”
梅御女一臉的氣憤:“王御女,你怎問得出這樣的話來?這賚字五色餅既然是你所贈,那盒子自然也是你拿過來的。”
“不是,不是,你說謊,我沒送過你甚麼賚字五色餅。”王御女驚慌失措,面向我匍匐著跪下,叫道:“娘娘,皇后娘娘,這又是有人在陷害臣妾,臣妾住在紫雲閣時,就日日擔驚受怕,沒想到搬到淑景院,還是又遭了陷害……娘娘……”她說著說著,痛哭起來。
唉,可憐的王御女,的確是被梅御女給陷害了,誰讓上次的白糖蓮藕事件後,太妃向梅御女暗示,是她偷了梅御女的黑漆描金八角捧盒呢。梅御女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於其人之身罷了——不過梅御女也不會知道,這個“其人”,其實正是坐在寶座上充作道具兼職看戲的皇后娘娘,我。
梅御女,她,恨錯人了。
看著痛哭流涕的王御女,我很是同情她,但在這後宮之中,恰恰是愚笨之人,最不值得同情,所以我也只能暗歎一口氣,道:“傳太醫,驗賚字五色餅,若牛才與馬才人所言確鑿,便即刻將王御女押入暴……浣衣局。”我本想把王御女打入暴室,但臨頭卻改了主意,因為我想起來,浣衣局有個碧紋在,她一定很樂意再次見到“故人”的。
王御女聽到“浣衣局”三字,已有些傻愣,連辯駁也忘了。
其實她辯不辯,都沒用,誰讓她丟了盒子,卻不及時向尚服局上報呢,須知在這殺人不見血的後宮之中,往往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能要了你的命。
我望著階下的梅御女,生出一絲恨意來,倒不是恨她陷害王御女——那是王御女自己愚笨,怨不得別人,而是這樣一來,任她再送甚麼給牛才人和馬才人,那二人也不會輕易入口了——這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