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輝突然怔住。另外一隻腳是再也邁不下去了。
——腳下的泥土一片鬆軟,一腳踩下去,踏出去的那隻腳尖前的土陷下了一塊。可以聽到有無數小沙石骨碌碌的落,一直落,直到再也聽不清聲音。這山谷有多深……?
冷汗滑下。
再轉身已是來不及。身後的黑衣衛如影隨形,立在了她前面,阻攔了她唯一的退路。那些人距她有五米遠。卻不肯再近了,似乎也深知:再向前即是死路。
踏在奕輝腳下土吱吱作響。
冷汗溼透了背,身後的風聲似鶴戾,在山谷間迴盪著。獵獵的風吹打在脊背上,有種透心的冷。
奕輝的腦子在這時候竟變得一片清明。所有的感官忽然變得異常敏銳。就連腳邊那顆石子被勁風捲起跌落下山谷的動靜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一道暗矢射了過來。
奕輝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比起身後的危機,暗矢飛來的速度就如一臺故障的音影機,畫面滯緩以及卡頻……
她偏了偏頭,箭矢擦過臉頰連皮肉都沒傷到。
腳下完全落空,她還心滿意足:你看穿越大神多好,至少沒讓她毀容。
沒有驚慌失措的叫喊。事實上她已經喊不出聲音來了。腳下土地松落的霎那,奕輝只是緊緊閉上了眼睛。
山谷間的風在耳邊呼嘯,腦子裡多出了一堆無關緊要的東西:物體下落是物理現象,重力加速度公式是什麼?她給忘了。好想吃蛋撻!這兩天老吃饅頭,真是反胃,因該適當改善些伙食。……當然個地方是不會有這個東西的。啊!還有……
只由眼淚緩緩劃落面頰,還未墜下就被風捲走……所有的不甘都化作漫天淚雨。
好不甘心!這就是所謂命運?
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見未來也看不見過去。她的人生怎麼每次在剛起步時就已經結束了呢?
* * * * * * * *
夢境裡是白茫茫的霧。
清悅的女聲一直迴盪在耳邊。
“熟是真?熟是假?世間之景況假假真真、真真假假,不過是過眼煙塵……”
“可憐的人,被命運捉弄的少年。”
“來自異地的少女呀,你的命運軌跡已被人改寫。真是悲哀。”
我的命運?被人改寫?那是說我原本不該是這樣的?
“是的。”
那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能回到過去嗎?
“非也。過去乃過去之發生,回不去。命運之輪一旦改寫一切即是無法逆轉。”
“對於你,我能夠補償的只有讓你得知過去的一切,讓你清楚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你的命運。”
那知道以後呢?我又該做什麼?
“剩下的那便是依靠你自己的選擇了……記住,前路無定向,未來有無數變數,若是過去已無力變更,那就把握住現在選擇未來罷……”
女子語落,白霧漸散。
…… ……
奕輝從夢中驚醒。
沒死?!
身下是刺膚的碎石和雜草,唇邊沾有溼潤的泥土,鼻端下土腥味正濃。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灼得火辣辣的疼。
一切都表明自己安然無恙。
周圍是密集的樹枝和雜草,遮掩了大半的天空。憑藉著幾縷穿透而落得星光,周圍一切依稀可辨。
身上除了擦傷,就沒有其他更嚴重的傷了。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沒死也罷,可像這樣幾乎一點事也沒有就太誇張了。
對了,還有月白!他當時是跟著自己一塊掉下來的。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很容易就發現了那個雪白的身影。離自己幾步之遙的空地上,俊秀的男子依舊昏迷不醒。
白色的絹袍已被掛破,凌亂不堪。髮絲糾結,銀色的長髮上沾滿了雜草枯枝。奕輝翻查了一下:同自己一樣,他身上依然也沒有嚴重的摔傷。然而對方的境況卻不容她樂觀。
——他身上留有多處細小的傷口,似是利物撞擊後留下的。這些傷口不深,有些更只是擦破了皮,然而身上大半傷口都成泛烏色,或發紫或發黑,更有綠、紅等雜色,看上去詭異嚇人。
那些都是暗器所傷。
月白左邊的袖袍已被撕裂,露出了白淨的臂膀。手臂上清晰的印出了六個小點,像似六隻細小的針孔。小點周圍的面板髮紫,已經開始潰爛。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