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竟然養了一頭大白豬當寵物,我一開啟籠子,它就嗅著鼻子衝出來,差點將我拱翻在地。
池春樹找來笤帚吆喝著,將動物們往前屋趕。
當動物們你擠我、我擠你地衝過狹窄的弄堂時,一幫偽軍正好衝過來。
動物們可不認得他們是厲害人物,剛才被我們攆來攆去本來就不高興,又迎面遇著一幫氣勢洶洶的人擋著路,更加不快,一起爆發出抗議的聲音。偽警們跳著腳躲避這些騷動不已的畜牲。
猝不及防中,那些傢伙有的被絆倒,有的被咬傷。兩個偽警察惱火地開槍,擊斃了幾隻性格暴躁的狗。一群人擠到後院來,舉槍對著我和池春樹。一個頭頭粗著嗓子問池春樹:“刺客呢?”
“跑了!”池春樹指了一下後院的門。
“媽的,追!”偽警察頭頭一揮手,眾人一齊往後門衝。
一個人鬼頭鬼腦地跟著他們屁股後頭,正是賀郎中。我立即明白他就是刺客口中說起的“老滑頭”——是他出賣了他倆。
漢奸!我鄙夷地看著這個中國人,他不幫忙倒也罷了,居然出賣自己的同胞,可恥!
賀郎中注意到我目光中的敵意,尷尬地乾咳一聲:“小池,這女孩子是你什麼人?”
“是我未婚妻!”池春樹摟緊了我。我聽見他這麼說心裡咯噔一下——我可不承認這個身份。心裡這麼想著,我抱住他的手不覺鬆開。
後門被硬砸開——門板碎成了幾塊。賀郎中心疼地看著,好像被砸壞的是他身上的肉。偽警察們蜂擁而出捉拿刺客。
“春樹,我們走吧!”我小聲對池春樹說道。
池春樹拉起我的手往前門走,一個身穿便裝的人在院門口攔住我們。“站住!”他說,槍口對準我們。
良民證
“為什麼攔著我們?我們又不是刺客!”我怒道。
“不是刺客?”那人拿槍頂了頂涼帽。“刺客跑了,這屋裡的人都有責任!來人,把他倆銬在一起。”
“你們怎麼不講理?”池春樹擋在我身前。“我們只是這裡的夥計,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人嘴一歪,“賀郎中知道,你們會不知道?銬上!”
不由分說,兩個便衣衝上來將我和池春樹兩隻挨近的手銬在一起。
“那你們為什麼不銬上賀郎中?他認識其中一個刺客,我能作證,沒準他是賊喊捉賊呢。”我故作神秘地說道。
便衣眼睛一亮:“小姑娘,你挺機靈的。你怎麼看出他們是一夥的?”
“明擺著的嘛。刺客千不選、萬不選,偏偏選他這裡鑽,一定是信得過他才來這裡避難的。若不認識,他們怎麼會知道賀郎中的診室呢?這裡又不像民眾樂園那麼醒目。”
“有道理!來人,把賀郎中也銬上。”
不知就裡的賀郎中被帶到我們邊上。他驚慌地看著那個便衣。“胡隊長,您怎麼一眨眼就翻臉了?不是說有獎賞嗎?”
“獎賞?”被稱作胡隊長的便衣狡詐地笑,“對對對!當然有獎賞。獎賞你一個月的牢飯如何?包吃包住包筋骨舒坦,多好啊。省得你守著這個破門面抱怨。”
賀郎中聽得此言,大驚失色:“我是良民啊,我是良民啊。不信,您去問問街坊鄰居。我賀某人一向遵紀守法,擁戴皇軍,沒做過一件壞事啊。”
“別急,等會兒這話跟皇軍說去!我沒工夫聽。”
“放了我們吧。”我央求道。“我們是良民。”賀郎中的話提醒了我。
“對啊,我們都是良民,放了我們吧。”賀郎中眼睛紅著,似要哭。
胡隊長眯起眼睛指了指我,“靠過來,讓我看看清楚是不是良民?”
我沒動。心想這人是漢奸頭子,一定很壞。
“我的眼鏡呢?”胡隊長衝旁邊一個正蹲在地上的便衣問道。
“馬上好,馬上好!還差一條腿。”蹲在地上的便衣回道,使勁擺弄著什麼。
“快點,老子什麼都看不清!”他嚷嚷道。
蹲地上的便衣站起來,手裡拿著一隻缺了半邊鏡片的眼鏡。他試著把壞了的眼鏡架到胡隊長的鼻樑上,但是眼鏡腿少了一截,掛不到耳朵上。
“去去去!沒用的東西!”胡隊長不耐煩地奪過眼鏡,將那個便衣推到一邊去。
池春樹又站到我的身前,高挑的個子將我完全擋起來。
“小子,過去!我不是看你!”他推搡了一下池春樹,但沒想到對方還挺有力,他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