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站起身。
“讓我唱歌可以,但是有個條件!”我突然有了主意。
“嫂子請說,只要不是讓我們這些男人跳舞,都可以答應。”一個土匪扯著嗓子喊道。其他土匪鬨笑。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唱的這支歌,很容易學,大家必須學會,誰學不會就罰挑十擔水,還得當著眾人的面學王八爬兩圈。”
一群土匪哈哈哈大笑起來。又有人說:“嫂子不會故意整我們,以報當初被擄上山寨之仇吧。”
“屁話!哪壺不開提哪壺!”穆少衝罵道,準確地砸過去一個玉米粒兒。那人哎喲一聲捂住腦袋不敢再說。“都豎起耳朵聽嫂子唱歌,學不會的除了接受那兩項懲罰,還加一條,天天早上天一亮就學公雞打鳴。”
這下,沒人起鬨了,知道大當家的言出必行。
我清清嗓子,大聲唱起來:
我們都是神槍手
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
我們都是飛行軍
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在密密的樹林裡
到處都安排同志們的宿營地
在高高的山崗上
有我們無數的好兄弟
沒有吃;沒有穿
自有那敵人送上前
沒有槍;沒有炮
敵人給我們造
我們生長在這裡
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們自己的
無論誰要強佔去
我們就和他拼到底……
唱完,我一句一句教他們。
這首游擊隊歌》節奏感很強,容易上口。半小時後,山上回蕩起雄壯有力的歌聲,山谷皆震盪,彷彿漫山遍野都是抗日武裝的宿營地。
爾忠國半依半躺的靠在一塊石頭上,一直笑眯眯地看我,半醉半醒的眼睛在燈籠的映照下顯得迷離而沉醉。
散場後,他將我拽到他膝蓋上坐下,說是想跟我一道看銀河裡的繁星。可他一直沒給我看星空的機會,只是抱住我一個勁兒唸叨道:“哥哥永遠都不會忘了你,永遠……”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我沒再泛酸。撫著他的面頰,我柔聲告訴他:“她聽見了,她知道你永遠都不會忘了她,一直在心裡。”
但他沒聽到。他已經睡著了,就在我的懷中……
月弦掛鉤在天際,晨霧未及散去,我睜開眼看著洞外知道新的一天又已來臨。
爾忠國翻了一個身,抱住我的腰,將臉貼在我的心口溫柔地問道:“疼嗎?”
他的眼睛依舊閉著,像在說夢話,輕輕晃了晃他也沒反應,應該是了。
這是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聽他說夢話,問的莫名其妙,我自然不必理他。但他突然睜開眼睛跳了起來,彷彿被什麼驚嚇到。
“怎麼了,這麼緊張?”我戳了他一下。
他四下看了一眼,面色一鬆。“哦,夢見打仗了,呵呵。”振臂揮舞了幾拳,又問我道:“晚上睡的好麼?”
“挺好。”
“有沒有夢到我?”他一個轉身嚴肅地看著我問道。
我認真地回想了一下,好像一個夢也沒做過,於是搖搖頭。
他露出不滿的眼神:“下次一定要夢到我。”
“好,一定。”看著他認真而霸道的眼神我懷疑他還沒完全清醒。
“趕緊洗漱一下吃點東西,我要找穆兄弟商量轉移的事情。”他邊說邊拉著我往巖洞外走。
“轉移?”
“事不宜遲,必須轉移。我夜裡做了一個夢,夢到鬼子眼巴巴地等著給養,結果被我們劫了,
又看到同伴的屍體,惱羞成怒,氣急敗壞,便抬了大炮來攻山,還放火燒林子。我給嚇醒了,仔細一想,鬼子很有可能這麼做。昨晚上山的人太多,進山的路線和宿營地點很容易被鬼子摸清了。必須趕緊撤離這裡。”
二十分鐘後緊急集合,將三百三十多號人的隊伍分成十個小隊,分批進入另一座山。
就在大部分人馬順利鑽進另一座山麓時,鬼子的復仇之火讓身後那座山熊熊燃燒起來,天空被黑煙籠罩。
“好險啊。”穆少衝心有餘悸地說道。“幸虧爾大哥深謀遠慮,不然我們這幫弟兄不變成黑焦炭也變成蒸紅薯了。”
話音剛落,一個土匪慌慌張張地跑來叫道:“大當家的,不好了!第九小隊的弟兄昨晚上吃壞了肚子剛才在山坳裡蹲坑,就耽誤這一小會兒,正好被一幫搜山的偽軍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