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泉揚起扇子瘋狂地扇動潭水,水面掀起數丈高的浪濤,國哥哥的影子頃刻間便被凌亂的水波震散,不見。
發洩夠了的溪泉箍住我往回急飛,血紅的目,蕩起的長髮散發著妖冶的紫色光芒,妖氣騰騰!
***
我被吊在絨花樹上,這已經是他第十五次問我:“最後一次問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不!”第十五次回答,利落,簡單,只有一個字,回答十五次也不過十五個字。
溪泉如狂風在我面前刮過來刮過去,嗷嗷亂叫,並撕扯自己的頭髮。
這十五次的一問一答之間,他已對我的元神使盡手段,每次都讓我如同墜入了十八層地獄,但我一次又一次挺了過來。而他,每折磨我一次便咳出一點血來,待十五次問過後,地上竟鋪了一層枯敗的絨花。
“算了,我不再問你。”溪泉又喘又咳地盤腿坐下,運息療傷。
我被吊在樹上,如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在懸在半空中盪來盪去。陰風陣陣,不時從黑暗深處刮來,令我昏昏欲睡。
依稀,我又回到了辛家大院,推開朱漆剝落的大門,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院內飛奔而來。“鳳嬌,你回來了!”上前將我緊緊摟住,隨即,急切地捧起我的臉,熱烈地狂吻一番。
“國……哥哥,”心下有些疑惑,但眼前真真切切是我的國哥哥,正流著眼淚激動地吻我。
“我的鳳嬌,想死哥哥了。”他呢喃著,不住地親吻,彷彿再也停不下來。
看著他熟悉的容顏,思念的閘門瞬間開啟。我哽咽著叫了聲國哥哥,抱住他的脖子再也不願鬆開。
“你這麼久不回來,我以為你變了心把咱倆的婚事都忘了。”
“不會,我怎麼可能變了心”看著他哀怨的眼神,我急忙告白。
“我想聽你說好聽的。”
“想聽什麼?”
“說你愛我,一心等著嫁給我。”
“傻!我當然愛你,當然一心等著嫁給你!可是……”我突然意識到不對勁,我不是已經死了麼,怎麼可能再見到國哥哥,怎麼可能再嫁給他?
我在做夢,可悲的夢!
但是我多麼留戀這個夢,不要醒來多好,永遠都不要醒來。
“國哥哥,我好想你。”我將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心坎上,“無論我在哪裡,怎麼樣了,永遠都把你放在這裡,永遠。”
國哥哥驚喜地笑了,將我抱起來飛到絨花樹上,喘息著將我壓在身體下面,使勁地吻我。
這個夢多完美,我們緊緊擁抱在一起,在絨花樹裡纏綿。
不要醒來,不要醒來,我一邊回應著他的吻,一邊祈禱。
但是,為什麼這個夢這麼真實,連他的呼吸也能如此清晰地傳遞過來,還有他身上的芬芳。
芬芳?
我陡然驚覺,他不是我的國哥哥,雖然一模一樣,但是……
掙扎著避開他的唇,我扭動著身體跳下樹。
“怎麼了,鳳嬌?”他也跟著跳下來,捧著我的臉問道。
他的手掌細膩柔滑,他的唇……剛才的吻很熱烈,但是沒有溫度。
“你是溪泉!”我驚恐地後退,一腳踏空。
周圍的景緻全變了。
溪泉哈哈大笑、優雅地搖著摺扇,“現在才知道?晚了。你已經對我承諾永遠愛我在心裡,一心等著嫁給我,哈哈哈,你已經用你的元神立下誓言,而且心甘情願,我都不好意思了,”他將兩隻袖子在身前搖來晃去,做扭捏狀,“吻人家的時候那麼認真……”趕緊掏出摺扇半遮著臉,露出一隻眼睛衝我忽閃。
“我沒有對你說!沒有!”我羞憤地大叫,“卑鄙!”
“這叫兵不厭詐,嗬哈哈!”他眉飛色舞,面色輕薄,隨即側過臉對黑暗處說道,“出來吧,這招果然管用,記上你一功。”
我這才看見他身後跪著一個女鬼。
“多謝宮主謬讚!”女鬼喜滋滋地站起來,“那麼宮主答應的事兒……”
“好說,好說,待本宮渡劫後,一定收你做本宮夫人的貼身奴婢。”
女鬼滿心歡喜地遁走。
溪泉一邊搖著扇子一邊對我說道:“如今,你我算是永結同心了,待我渡過天雷劫就娶你。一定熱熱鬧鬧,叫這地府上上下下都知道溪泉我娶了一個天仙。”
我暗自傷感,卻又想起泉溪在我元神中佈下的那道不可破解的咒語,忽喜忽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