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的他怎麼變大度了,大度到可以把老婆孩子移交給另一個男人保管,更可氣的是池春樹居然也就答應他了。我又想起天台上的那番對話。春樹,你是不是隨時都準備犧牲自己,成全我得到除卻你以外的幸福?
我深深地嘆息。
爾忠國認真說道:“拾伊,若你不幸死了,我一定下去陪你,陪我們的孩子。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去那麼黑暗的地方。但若是我死了,你還得繼續下去,撫養我們的孩子長大成人,讓他過上全新的生活。池春樹是唯一讓我放心的人。他很愛你,會懂得好好珍惜你,也會善待我們的孩子。”他眼神深邃地看著我,突然放低了聲音:“我想……你也是愛他的。”話並非言不由衷,但表情分明有些落寞。
“你、你說什麼混賬話?”我的臉立即發燙。他怎麼可以這麼說?
為什麼所有人都看出我愛春樹,唯獨我自己不確定?
爾忠國露出苦笑:“你和他……牽著手……那晚,他也跟我說他相信你愛他,但是命中註定我才是你的歸宿。他還說孩子需要親生父親。”
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春樹,你阻止我做墮胎手術就是為了給爾忠國留條後路麼,可你這麼做等於將自己的出路堵死了啊。
我咬著自己的唇,帶著憤怒,帶著鄙夷,帶著揪心瞪向爾忠國:“既然撒手不管我了,就該徹底放棄,哪有老婆孩子拱手送人卻又反悔要回去的?你就不該再出現!每次我好不容易適應了一場重大變故,剛想重新開始,你就又想把我拖回老路上去!爾忠國!你生來就是為了當我的剋星嗎?”我氣極了。他真會打算,能全身而退就要回老婆孩子,萬一陷進任務裡沒法脫身,就丟給春樹接管。
爾忠國滿臉羞愧之色,嘴張了張,剛欲開口,我咬牙切齒地說道:“爾忠國,你厲害!你有替我想過嗎?你推開我,讓我一輩子生活在你製造的陰影裡,讓我詛咒你,怨恨你一輩子,讓我的孩子永遠不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誰?這算什麼事?你告訴我這算什麼事!”
“拾伊,別激動,你……怎麼又哭了?不能哭的。”他連忙用粗糙的大手抹我的眼淚。我怨恨地看著他,“我恨你!恨死你了!你不該再來找我。既然把我託付給了春樹,就安心當你的民族英雄去吧,出爾反爾的混蛋!我恨死你!”
他的呼吸立即混亂:“我知道你恨我,一直以來都是我虧欠你太多、太多。。。。。。可我怎麼捨得放手?我答應過要愛你一生一世,可是……我食言了……我早已做好最壞的打算。但是,當我知道你懷了我的骨肉,如何還能做到無動於衷?我堂堂的一個大男人,竟然保護不了自己的妻兒,實在窩囊之極……”他的眸裡掠過深深的無奈,“放開你,我一輩子都會痛苦不堪……原諒我的自私和殘忍吧,拾伊,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們的孩子。這天下也只有池春樹有這麼廣闊的胸襟包容一切。他是個了不起的男人。”
“你才知道?他永遠不會像你這麼混!”憤怒中的我給了他心口一拳,突然想到他那裡有傷,立即扒開他衣服看,只見紗布上滲出斑駁的血漬。“疼嗎?”打了他,心又軟下來。
他握住我的手,搖搖頭,又點點頭,“心一直在疼。”眸中露出深深的哀痛,“我執意讓你捅我,就希望你能原諒我一點點,我心裡也會好過一點點。”
“你活該!差點讓我成了千古罪人。你太混了!剛才那刀若是扎深了,不就沒命了嗎?你這個大混蛋,竟然不躲。”我越想越後怕。武功好不是拿來玩命的。“還叫我扎心髒,有你這樣混蛋的人嗎?”
“我哪裡這麼容易死呢,若死了,說明我的確該死!可惜你沒扎準,偏了許多,力道也不夠。”他自嘲地笑道。
“你還笑?挨千刀的,你怎麼能笑得出來?如果我偏偏紮了你的脖子呢?”我狠狠地捏他的手。
他嘆息一聲,親吻著我的短髮。“老婆,我是孩子的親爹啊。我怎麼能讓自己的老婆落下個謀殺親夫的罪名呢?我不會讓你扎到脖子的。”
“你……狗特務,你太壞了!”我罵道,他真的很狡猾。
他微微蹙眉看著我的發,嘆道:“可惜了這一頭秀髮,被你當出氣筒了。不過,也減輕了我的壓力,暫時不必學盤發啦。”他將我攬入懷中,胸腔發出震撼人心的節拍,深沉而有力。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我一時有些迷醉,可突然想起夏鳴秋慘死的那一幕,心在下沉。爾忠國,你真夠冷血的,你怎麼下得了手?換成我,你也會那麼對我嗎——一拳斃命?越想心越涼。
我抬起頭逼視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