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掌握了很多證據足以令龍鬚川進再也翻不了身。其實,井上小姐的這份證詞根本無足輕重,我所看重的只是您的一個態度而已。態度決定你將成為我的朋友還是敵人。”他不再拐彎抹角,的確是個急性子。
我心底的驚詫又多了幾分,發覺這個鬼子不僅有備而來,而且蓄謀已久。龍鬚川進雖然對他早已有所提防,可顯然輕視了他——未料到他行動這麼快。這樣看來,我在這份證詞上簽字與否都改變不了石丸欲處之而後快的歹念。他今天的拜訪證實了他已迫不及待地向龍鬚川進發起進攻。
“我一個如此平凡的小女人能讓石丸中佐這麼費心費力拉攏,真是誠惶誠恐啊。”我誇張地說道,“可我畢竟是中國人,不好捲入你們大日本帝國的事務裡。請您就不要勉為其難啦。”
“還需要我再次提醒嗎?”石丸完全收斂了笑容,露出陰鷙的眼神;“柳小姐,你跟我老師搭上關係絕非偶然吧。以你這種低賤的身份如果不是用了某種非常手段怎麼可能讓龍鬚川進神魂顛倒?據我所知,他可不是容易被勾引的那類人。我先前說龍鬚川進糾纏你無非是給你個臺階下。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我有無數條證據可以證明是你接近並勾引了大日本帝國軍官,妄圖竊取帝國機密,身份十分可疑。我這麼說不是信口胡編吧?柳小姐自己心裡有數!”不知何時起,他已不再尊稱我為“您”,而且也不再稱呼我“井上小姐”。
但我確實被他這番話雷倒。
這鬼子是什麼損招兒都能想得到啊。正應了一句老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井上先生如果現在在這裡,一定會為培養出您這樣傑出的學生自豪!”我此時反倒鎮定下來,“您怎麼這麼聰明呢?我剛剛發現您的確是個人才,不,是天才!”我衝他豎起了大拇指。“我也是直到今天才發現自己這麼被人器重,太令人激動了!不過,請問您是怎麼發現我動機不純的?”
“清水洋子仔細調查過你的背景,”石丸冷酷地看著我,“你的真名並不叫柳拾伊,我想辛鳳嬌這個名字對你來說更熟悉些吧。”
我不露聲色地看著他,心想算你厲害,可惜是錯誤的資訊。如此看來,清水洋子之前未揭露我顯然是因為私慾膨脹扣押下這份調查報告。否則,不逼供出個子醜寅卯來,日本人是不會輕易放我出刑訊室的。但同時另一個可能性就是她打算放長線釣大魚。如果不是她一時失控打傷了井上鴻一,繼續調查下去,爾忠國也保不準有暴露的風險。
“清水洋子工作出現失誤,導致這一調查未能繼續下去。但就憑她手裡的資料我就可以逮捕你,而且隨時可以槍斃你。”石丸敲了敲茶杯,茶杯已經空了。
“雅子!”我朝屋外叫道,繼而微笑著對石丸說:“喝茶有益健康。我請雅子過來給您再沏一杯新茶。您是貴客。”
石丸對我的鎮定有點意外,機械地點點頭。
等雅子沏好茶離開後,我從牆角拖了一把椅子,又拽過來老狐狸的一件衣服塞在腰與椅把之間,調整'炫'舒'書'服'網'了,向他問道:“那你為何不逮捕我,任由我這樣一個危險分子自由活動,還這麼客氣地登門造訪?”
石丸抬起下巴傲慢地看著我:“明知故問!”
“哦?”我懶洋洋地看了一下自己伸出的手指頭,“懷孕的女人腦子反應比較遲鈍,麻煩您說清楚點。”
“從一開始我就給你指明瞭方向,柳小姐,我很想放你一馬。但你需要有個明確的態度。”
“可您是個講究原則的人啊。”我驚訝道,“怎麼也會感情用事?”
“我當然講究原則,但原則的尺度由我把握。我可以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也可以將小事無限擴大。”他誘供之意明顯。
我看著他眸中謹慎的微光,揣測此人雖然狂妄自大,行事魯莽,但也並非完全不計後果。他一直賴在這裡不走,卻又未對我採取任何行動,看來在等訊息。他在等什麼訊息呢?多半是他最忌諱的老狐狸那裡的訊息了。一定是這樣。如果他派去下黑手的人得手了,他自然可以放心大膽地為所欲為,我是否簽字將不再是關鍵。
如果失手了,他仍有迴旋餘地——我這顆棋子在他眼裡算上一枚重磅級炸彈,雖然不能直接將龍鬚川進轟上天,但足以在老狐狸最薄弱的時候將形勢轉為對他極為有利的一面。等他除掉了老狐狸最心疼的外甥,老狐狸即使不死也等於死了一大半,心神大亂之下怎麼能應付石丸的再度進攻?因此我的合作態度就成為他運籌帷幄的重要籌碼。這也是他急於知道我的態度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