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聲長哨,很快便從不遠處駛來一輛馬車。
待他們坐上馬車,高染才忪下一口氣。
見他已然平靜,雪鶴忙問“高染,你為什麼要幫我?”
他垂眸苦笑,“這個世界上……真心對我好的人沒有幾個了……”
真心對他好的人已經沒幾個了?什麼意思?她什麼時候對他好了,心裡這麼想著,嘴上也迫不及待地問出來了,“我有對你好過嗎?”
高染深深看她,用特有的溫緩語氣道:“雪鶴,你怎麼可以這麼好呢?”他抬手,慢慢落在她右臂上,“傷口,是不是很疼?”
雪鶴瞥了眼右臂道:“哦,這麼點傷早就好了!”說完她又立刻怔住,“你怎麼知道我這裡受過傷?”
高染收回手,靜靜地看著她,“那天你告訴我,說我不能死。”
雪鶴垂眸回想,很快反應過來,“就因為那一箭嗎?”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看來為善確實是有用的。
高染淺淺一笑,“其實,也不只是如此……”她的善良純樸,是他自出身以來從未見過的。
不去想他話裡的意思,雪鶴又問他,“可是你放了我,不就和右相對著幹了嗎?他可是你的岳父啊?”
“袁相所做下的罪惡,有一大半是借了我的名義,雖然我很不願意接受,可我還是該承擔部分罪過的……所以,你不要在意這件事。”
高染說完,自懷中取出一個白色錦囊,拉過雪鶴的手,把東西塞給了她。
雪鶴不解,“這是……”
“你別問,回去後交給左相,告訴他兩日後把它交給父皇,就可以解除他眼前的大患,你記住了嗎?”高染神色鄭重,再三叮囑。
“嗯,我記住了!”雪鶴把東西小心收入懷中,心一下子亂起來,他不只幫她,竟然還要幫高易!
見一切妥當,高染又靜默地看了她良久,有些欲言又止。
雪鶴看出他的猶豫,“太子,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雪鶴,別再叫我太子好嗎?”高染說著,眼內閃過一抹柔情。
“這……”對上他的目光,雪鶴忙尷尬地低頭,“不叫你太子叫你什麼?”
“叫我染吧。”他語調沉緩,略帶希冀。
“染……”雪鶴輕輕喚了聲,雙頰急速泛紅,出現這麼煽情的對白,她是不是又惹上桃花了!
高染慰心一笑,“謝謝!”
“要說謝謝的是我……”雪鶴脫口而出,頓了頓又道“本就不知道要怎麼報答你呢。”
高染苦笑著搖搖頭,“沒這個需要了。”可末了,他忽然又抬頭看她,“如果可以,我現在就想求你件事。”
“什麼事你儘管說,只要我可以幫到忙。”一聽有事,雪鶴立刻認真起來。
卻聽高染道:“我……可不可以要你一撮頭髮?”他語聲很輕,像是怕嚇著她似的。
但是沒有,雪鶴聽完,想都沒想便答應了。她自耳後挑出一股發,握在手裡問他,“這麼多夠嗎?”
高染看著她利落的動作,竟一下臉紅,微微扭頭道:“夠了……”
雪鶴見他臉紅,隱隱覺得好笑,“你要我的頭髮……做什麼呀?”
“給我……留個紀念吧……”他唇掛一抹蒼涼的笑,深呼了一口氣。
“是這樣呀。”她心中,似有一股甘泉無聲流過。“那你有剪子嗎?或者……刀也可以。”
把頭髮遞給高染的時候,雪鶴並沒有多想。當然她也不會知道,這是高染在死前,最微薄幻想,亦是以後她遭人閒話的一個論據。
不久,車伕的聲音隔簾傳來,“太子,已經到了。”
相府大門近在咫尺,可雪鶴卻突然猶豫了。她被抓這幾天,高易都沒有任何大的舉動,看來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了,如果是這樣,那她還回去做什麼?
她慢慢走著,一步三回頭。
高染還站在馬車那裡目送著她,身子分毫未動。心裡雖然很掙扎,但一想到他的囑託,雪鶴便再無遲疑地往大門走去。
高染緊鎖著她的背影,滿目留戀。
“太子,我們該走了!”身後駕車的小廝催促了他一聲。
他微微恍神,斂起一臉憂傷,終是折身上了馬車。
坐在雪鶴方才的位置上,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她那段頭髮,仔細地與他的緊緊綁在一起,低喃著:“這樣……下輩子你就會和我在一起了……”他靜靜地撫著他們綁在一起的發,滿目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