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壓抑著的悲憤,頓時不受控制的湧了上來:該死的,她的母親被他推倒,現在不知道情況如何,可是他卻還一副穩坐釣魚臺,半點擔憂,愧疚之情都沒有。
莫二老爺見到錦好如冷冰般的目光,囁嚅著,想要開口,卻見錦好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一汪刺目的鮮紅上。
那刺眼的血色,讓錦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根本不理會他的囁嚅,腳下有些虛軟,自個兒撩起簾子,就打算進內室,腳下剛剛抬起,又回過頭來,目光清寒,冰冷的視線落在莫二老爺的身上,聲音是莫二老爺從未聽過的冷冽:“你最好祈禱我母親能平安無事,否則我會窮盡一生來恨你。”
如此刻骨之恨,如此毫不遮掩的恨意,讓莫二老爺震驚的看著莫錦好:這是他的女兒,可是她卻恨他,恨的如此明顯,連遮掩都不曾。
他的女兒恨他……
他這時候才知道,心裡又是失落,又是震驚,又是憤怒,又是錯愕,張大嘴巴,想要狠狠地教訓錦好一頓,可是錦好那刻骨銘心仇恨的目光,卻讓他無法開口,眼睜睜的看著錦好走進內室。
莫二老爺無力的癱在木椅上,自個兒頹廢異常:他也不想這樣的啊,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說起莫二老爺,最近的日子實在不好過,莫家最近一團亂,莫老夫人已經被病的在床上下不了床了。
王天鵬到底一命嗚呼,而王家卻還是不肯罷休,非要迎娶莫錦冉進門,也不管莫錦冉瘋了沒有,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爺不樂意,王老夫人卻再次打上門來,又哭又鬧,還威脅著要將莫家這些年官商勾結證據送到官府去。
失去了獨苗的王家,此時已經是瓦器,而莫府就是那瓷器,豁出去了,誰怕誰,自然不用說了,莫老夫人,莫二老爺再不樂意,還是綁著莫錦冉上了花轎,和王天鵬的牌位拜了堂,成了王家的寡婦。
錦好前世所品嚐的苦,這一世由莫錦冉嚐到了,可惜她沒有錦好的勇氣,至今還是活著,只是白眼委屈,沒少受。
因為在王家人的心中,王天鵬的死,都是莫錦冉和王氏,還有莫錦好做的孽,莫錦好現在天高皇帝遠,夠不著,也夠不上,王氏葉氏在莫家家廟,所以滿腔的怨恨都發洩在莫錦冉的身上,若不是當初她和王氏勾了王天鵬去莫府,見不到莫錦好那個妖女,他們王家的獨苗只怕至今還活的好好的。
所以缺衣少食,實在是尋常事,拳打腳踢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憐莫錦好一個嬌嬌女,落得個比下人還不如的下場。
雖然莫錦冉一再向莫家求援,可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再說了,比起一個女兒來,莫家的前程更重要,所以莫老夫人氣的喘不過氣來,也只是當作不知道。
而莫二老爺整日裡想著自個兒的差事,也無心理會莫錦冉的死活,終於得了貴人的眼緣,調了他來京城,雖說只是個閒散的文職,也比之前好多了。
而且,他得了高人指點,那貴人會出手幫他,是看上他的女兒了,只要能將錦好送到貴人的府裡,這前程似錦。
就是為了這個,他才一早過來,找了姚麗娟商量,誰知道,這個死女人和離之後,這脾氣就跟個炮仗一般,他這才開個頭,就跳腳,活生生的將他罵個狗血噴頭。
這個死女人罵他還不算,居然趕他離開,該死的,就是和離了,他曾經還是她的夫,是她的天,她怎麼能如此待他,再說了錦好是她的女兒,是莫家的女兒,他怎麼就做不得主了?
當時,氣不過的莫二老爺就拽住姚麗娟的胳膊,說了幾句狠話:“錦好是我的女兒,是我莫家的子嗣,我是她的父親,這婚姻大事,自然做的了主,你一個和離的婦道人家,還能怎麼樣不成?”
說完,就甩開姚麗娟的胳膊,要往外走。
姚麗娟雖然懦弱,但是為了自個兒的女兒,怎麼也不肯妥協,死死的拉著莫二老爺的手,不肯放手,氣的顫抖:“你要是敢將我女兒送去給人做個沒名沒分的妾室,我就跟你拼了。”
莫二老爺冷哼一聲,更加用力的甩開姚麗娟,誰知道,力氣用得太大了,姚麗娟就被推在了地上。
只見姚麗娟嬌吟了一聲,臉色蒼白,捂著自己的腹部,大叫:“你……你……虎毒不食子,你連個畜生都不如……”
莫二老爺聽著姚麗娟的痛呼,腳步遲疑了一下,回頭看了姚麗娟蒼白如雪的臉色。
“痛,痛……”姚麗娟蜷縮在地上,冷汗一滴一滴從額頭冒出來。
“你……你……沒事吧……”莫二老爺蹲下身子,愕然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