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咬,那太醫道:“體若燔炭,汗也而散。可這藥,七爺他怕是吃不進去——”“不如,撬開他的嘴灌吧?”布泰低聲詢問。“也只好這樣了。七阿哥,對不住了。”
幾名侍衛上來,用銀匙撬開了七阿哥的嘴,我用小匙子緩緩地盛了送進他的嘴裡,可是,並不見下嚥,我又送了一匙,那褐色的藥從他嘴裡緩緩地流了出來,蜿蜒如一條蚯蚓爬在他的臉邊。
我絕望地望著他,痛不欲生。太醫此刻也束手無策,急著在地上踱來踱去。
我想起了現代的物理降溫的方法,便打了盆清水來為他敷在額頭上。又叫人找來酒,不住地為他擦著。那太醫搖頭輕嘆。
七阿哥那蒼白孤寂的面容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知覺。此刻他躺在那裡,沒有一絲生氣,讓人恍若隔世。
看看已是快正午了,我不停地換額上的帕子,可是,每次換下來的帕子依然是熱的。我心下焦慮,想那差役們怎麼還不回來?難不成有什麼不測?那些強盜受了重創,應該不會再出山了吧?莫不是那老郎中不在家或不肯來?
屋子裡漸漸熱了起來,我輕輕開啟了窗子,四月裡的天氣,悶得很,更是讓人心燥。
午飯也沒有心思吃,這酒也搓了,帕了換了,就是不見好轉。我只呆呆看著七阿哥出神,在心裡祈禱著上蒼,快些讓他好起來吧!
突然,樓下嗵嗵嗵的樓梯聲。我心下一喜,莫不是回來了?忙激動地跑到門外,布泰早已搶在我身前下了樓。果然,是幾個差役回來了,拉著一個老先生的衣袖,那老先生還在嘴裡嘟囔著什麼。我心下一熱,眼裡的淚又在打轉。快步走上去,迎了他上來,不去顧及那老先生的鄙視神色,七阿哥果然吉人天相,這下有救了!
眾人眾星捧月一般迎他進屋,果然是醫者父母心,一見到七阿哥昏迷不醒的樣子,老先生也顧不得發牢騷了,忙卸下了藥箱,去檢視七阿哥的傷勢。
“大家都在外面等吧,一會有什麼吩咐,大家再去辦,否則妨礙了先生治病,反倒弄拙了。”
聽了我的話,大家紛紛退了出去,只有老郎中、我和布泰及府臺幾個人在屋裡侍侯。
“你,過來扶他起來,你,把他的衣服脫了!”
老先生吩咐道。布泰在後面輕輕扶起了七阿哥,讓他靠在自己的胸前。此刻七阿哥仍在昏迷中,任人擺佈。我顧不得自己微微泛紅的臉頰,走上前去,拉開了被子,替他解開了衣服。
“把那止血的帶子也拿下來!”老郎中一面吩咐,一面翻出自己藥箱裡的東西,我知道他定有他的道理,也不去詢問,輕輕取下帶子。不想那血依舊是緩緩滲出。我瞧了瞧郎中,他手裡捏著一個銀盒子,打了開來,裡面是長短不一的幾排銀針。
老郎中定了定神,取了針一一按穴位紮在七阿哥的身上。撥出了一口氣,又看了看七阿哥,皺眉道:“他中了毒,這毒,可不像是咱這裡的普通的毒——如果是劇毒,那這位爺恐怕早已不中用了。他嘴唇青黑,可這麼久也未見毒發,應該是一種致人虛脫昏迷的慢性毒藥,——老先生沉思良久,突然叫道:“對,就是它!就是它!”
我們被他嚇了一跳,見他興奮的樣子,也受到了感染,喜道:“先生,你找到了對症的藥了?”
“他中的應該是雲貴一帶生長的斷腸草。這種毒藥發作慢,卻沒有什麼特效藥。去準備一碗溫水來。”外面的人應了聲,不一會兒便弄來了一碗水。老先生從箱子裡翻出幾包什麼藥,和在碗裡黃乎乎的,要給七阿哥灌下去。我們廢了一會功夫也沒灌進去。也沒見那郎中怎麼著,抬了七阿哥們的下頜,把藥灌進去,隨即一抹他頸鄂部,他竟然神奇地嚥了下去!我們又驚喜又羨慕地看著老先生把這碗藥灌完,靜靜等待。此刻,七阿哥仍是不見什麼動靜,老先生隨即又翻出幾樣藥來以同樣方法餵了下去。忙又取出類似膏藥的東西,敷在前後傷口處。
忙過後,老郎中已是汗透衣背。“現下,也只能這樣了,至於結果嘛,就又看他的造化了。老夫也只是盡力而為之。”
“要什麼時候才能清醒,這個不好說。你們再去準備幾隻活羊來,一個時辰以後,取了活羊血給他灌下,每隔一個時辰就灌一次。”
“一直到他清醒為止?如果——”我擔憂地問。
“對。除非你們放棄了。”老先生淡然回道。
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放棄的。胤祐,你也要為了我們醒過來,知道嗎?我在心裡暗暗道。
剩下來的日子,我除了按照郎中說的那些方法按時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