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3 / 4)

小說:河漢清淺 作者:瞎說唄

鑾的靈位果真如盧清吟所說。只是短短片刻工夫,她竟連這些細枝末節都看得一清二楚,連蘇淺塵都忍不住要對她刮目相看了。

“這裡離汴京並沒多少路程,我們先赴汴京,不會耽誤了師父的囑咐。”蘇淺塵翻身上馬。

盧清吟並沒表示反對,輕輕一夾馬肚,緩緩向西南方向的汴京城按轡徐行。

蘇淺塵策馬趕上她,輕聲道:“吟吟,你可知師父昨日為什麼說我們來去自由?”

盧清吟攏起面紗,抬頭遠遠望一眼紅彤似丹砂的朝陽,炫目的光芒晃得她眯了眯眼。“我們……我們這樣的人,違背自己的良心苟活於世,雙手沾滿鮮血,出了鑾錦堂,我們拿什麼自保?大哥,你,或是我,我們之中有誰是能金盆洗手的?”

蘇淺塵沒有說話,微微一笑,輕輕揚了揚手中的青玄劍。

盧清吟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這片目光中忽然竟帶上了幾分難以言說的堅忍決絕。“七哥,不瞞你說,其實我心中並沒覺得現在的日子不好。這世上太多無法了斷的事,有時候只有靠手中的刀劍說話。”

蘇淺塵微微一愣,隨即展顏笑道:“你能開心就好,別的現在不要想,人生不過一場大夢,明日誰也不知,不過求得今宵有酒今宵醉罷了。”

“我知道我滿身罪孽,那又如何?就由我一人承擔好了,他日即便死了,即便死後要受刀山油鍋,橫豎這在生之日,手下還是斬了不少惡貫滿盈的罪人!”盧清吟一揮馬鞭,飛揚起來的衣袂長髮在風中流動如瀑。

蘇淺塵縱聲長笑,策馬趕上她:“吟吟,這不是滿身罪孽,這是流芳千古。”

“流芳千古?我可不敢奢望。”盧清吟笑笑,眉眼中不知何時已悄然隱沒了那幾分淡淡的愁容。“我只知道這世上只要還有一個花弄影,我的鮫綃白綾就要舔血!”

“只要有這樣的時候,七哥隨時奉陪!”

“七哥,謝謝你。”

蘇淺塵微微沉默了片刻。“不必謝我,”他的聲音在山谷的風中聽起來微微有些凌亂,那話語裡似有若無的落寞也被淡淡吹得隨風飄散。“我只是希望你能開心一些。”

盧清吟的表情微微一震,緩緩轉過頭來看著蘇淺塵,她疑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蘇淺塵卻無視她的目光,只在還留存著些許寒意的晨露中揚鞭策馬,將盧清吟的坐騎都拋在了身後。

夜色如墨,濃濃地在清宵中渲暈開來,醉倒了燈影闌珊中的汴京城。

盧清吟的房間還搖曳著微微的燭光,淡薄得有如天邊疏月。她聽見隔壁蘇淺塵的房門開了,刻意壓低的腳步聲經過她房門口,蘇淺塵低聲輕輕問了句:“吟吟,睡了嗎?”

盧清吟只是和衣臥著,卻沒有回答他。她聽得門外的蘇淺塵略停留了半刻,很快屋頂上方傳來微不可聞的輕點聲,她輕輕起身推開了窗戶,只見夜幕下蘇淺塵的背影在墨色中幾個縱落,飛快地消失在了沉睡的屋群之間。

這一次他們不是為了引誰上鉤,蘇淺塵大概是真的以為她睡著了,而她,也果真不知蘇淺塵去了哪裡。

不過他們沒有相問的必要。

夜風涼涼的吹在臉上,剛剛襲來的微微一絲睡意也不見影蹤。盧清吟索性吹滅了房間裡僅剩的燈火,就地在窗邊月影下坐下來。

沉沉天幕中高掛一輪滿月,縈繞著淡淡的光暈,靜美得驚世駭俗。可是這樣美的月華,總是逃不過陰晴圓缺。這樣一日日、一月月的輪迴,它不會厭倦嗎?眼見自己的完美變成缺憾,它不會嘆惋嗎?廣寒宮中的嫦娥不會孤單嗎?

盧清吟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有無數個畫面瘋狂地閃過。熟悉的,陌生的,遠的近的,時而鳥鳴清澗,時而刀光劍影,一時竟像夢靨將她牢牢纏住。

幸而視窗傳來撲稜稜的聲音,及時將盧清吟拉了回來。她對這聲音再熟悉不過,忙站起身來,向窗外伸出手去。

一隻通體雪白的信鴿穩穩落在她手臂上,親暱地將頭湊過來蹭她。

盧清吟愛撫地摸了摸它,取下它腳上縛著的紙筒。紙上只有寥寥數字,字型生硬而凌亂,乍看上去倒像是目不識丁的莽夫勉強拼湊學來。

然而這字型對盧清吟來說卻是聖旨一般。

她臉色一沉,順手便將字條往燭火上輕輕一送,猛竄起來的火舌立時就將這小小的字條吞沒。她一揚手將白鴿放走,反手關上了窗戶。匆匆將隨意散落在床邊的衣裙拾起,順手藏起了自己的鮫綃白綾。

她輕輕地從外面關上門,只聽旁邊驀地傳來一個聲音:“吟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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