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驚喜而浮上兩朵紅暈,眼眸中的神采熠熠自然也溢於言表。或許這正是祖師爺留下的“寶藏”,是現今能救鑾錦堂於水火的珍寶!
可是這個鐵箱並不大,裡面能藏得下多少東西?這一點東西能值多少錢,真的會夠鑾錦堂開銷?盧清吟一顆心咚咚亂跳,伸手就想去拉開這隻箱子,甚至忘記了旁邊的人,是李乘風。
“刷”地一道寒光橫亙而過,沒有傷害盧清吟的意思,卻冷冷橫在她面前,堪堪擋住了她的視線。兩個人之間因共同面對的性命之虞而生出的些許惺惺相惜,也在這一刻灰飛煙滅。李乘風的語氣同他的刀鋒一樣冷漠:“放下。”
盧清吟不理睬他,一手按住鐵箱,一手握著機簧就要開啟它。
“我再說一遍,放下!”李乘風的刀刃又往前送了送,讓盧清吟相信他不是在開玩笑。“這是鑾錦堂的贓物,你若是再敢動一下,便又是罪加一等。”
盧清吟冷笑著轉過身來:“……”她的話被他們頭頂上一陣接連的大響淹沒,其中似乎還夾雜著蘇淺塵的聲音:“吟吟!”
李乘風的目光微微沉了沉。他再顧不上同盧清吟客氣,劈手就去搶她手中的鐵箱。盧清吟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李乘風方湊近她,鮫綃白綾已騰躍如龍般向他飛襲而去,專取要害,下手沒半點留情。
頭頂上的響動一聲緊似一聲,蘇淺塵的聲音似也越來越近,越來越明顯。
“七哥!”盧清吟大聲回應,目光只看著李乘風,嘴角揚起了微微的勝利之色——如今十八日已過,李乘風再有難纏幾倍,今日也敵不過她和蘇淺塵聯手。
李乘風也有些心急,出手越來越狠辣,盧清吟又要顧著鐵箱又要顧著自保,一個顧及不暇,鐵箱竟被李乘風奪了過去。盧清吟大急,白綾卷席,銀針落如滿天花雨,定要逼得李乘風鬆手。
砰地一聲,鐵箱掉在了地上,一震之下蓋子開啟了,裡面的物事都掉落出來。
李乘風和盧清吟都停了分毫,顯然裡面的東西出乎他們二人的意料。這只是一副卷軸而已,外面包裹著一層普通的油紙,因歲月久長略微發黃,但顯然在這鐵箱中儲存得甚是完整,也並無腐臭蟲蠹。愣了這片刻,兩個人同時伸手去搶這卷軸。
盧清吟終究是離得遠了一些,眼見李乘風一手已經握住了卷軸,盧清吟轉移了注意,白綾惡狠狠地朝李乘風的前胸打過去。
“吟吟!”蘇淺塵的聲音又近了幾分,明明白白就是來自頭頂上方。
“七哥!我在下面!七哥……”盧清吟的聲音被同李乘風的交纏打鬥擾亂,不過李乘風顯然也沒有佔得多少便宜。盧清吟對這卷軸珍視已極,在李乘風面前完全是不顧自己性命的打法,稍加糾纏便看出李乘風並不願取她性命,她自己也就仗勢出手更加無所忌憚。
“方才真該讓你死在那石陣之中!”白綾擦著李乘風耳畔掃過,盧清吟咬牙道。
李乘風冷笑一聲:“可惜你沒有。”
“無恥鼠輩。”盧清吟忍不住罵道。李乘風卻笑而不懌,冷冷道:“我早已說得明明白白,我要做的不過是捉拿杭州城的女殺手歸案,更何況現今皇命已下,你們鑾錦堂必當受戮伏誅!”
“呵,你有這個本事便不要私養死士,伏路偷襲卻還要嫁禍於人!”
李乘風的目光終於閃了閃,冷冷道:“我辦案從不假手他人。”
這句話說得平平淡淡而底氣十足,似乎並不像是在說謊。盧清吟一時有些拿捏不定,腦海中轉過了數個念頭。一路追蹤他們到汴京城外的不是李乘風的人?
不過現在不是爭論這種問題的時候。盧清吟一步步向李乘風逼近,咬牙道:“還給我!”
李乘風后退一步躲開了她的攻勢:“只要我在,你就休想染指這等贓物。”此時激鬥中的他們都忘記了,這間石室處處是機關,處處潛藏著奇門術數,只這鐵箱周圍方是較為安全的地帶。李乘風側身躲開盧清吟的步步逼近,可是他腳下所踏之處,卻忽然微微震顫了起來。
“不好!”李乘風和盧清吟心中暗道,一前進一後退,先後向鐵箱方才所在之處靠過去。可是陣法發動起來,任何補救的手段皆是太遲,盧清吟看一眼李乘風方才踩到的地方,忍不住臉上變色——六丁在艮,與之相連的那根九龍柱,在離他們最遠的地方。
李乘風腳下驀地失去了平衡,盧清吟藏在袖中的短劍不偏不倚正迎了上來。李乘風失了重心難以趨避,只來得及側了側身,短劍貼著他面頰劃過,只聽一聲布帛撕裂,堪堪劃破了他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