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蚊蠅,卻字字清晰,“我,我已經快十天沒有高展的訊息了,不知陛下可否告之。”她一直想從孝昭帝這兒打聽,又一直猶豫著,眼下看皇上轉眼即走,終於還是問出了聲。
孝昭帝看她含羞低下了頭,不自然地咳了一聲,“他這幾天在幫朕……幫朕的皇弟接待西魏使臣,所以才老不在宮中……”
他走了幾步到陸貞身邊,“你想見他?”
這機會千載難逢,陸貞雖然害羞,仍是點了點頭,自己辛辛苦苦熬夜做的腰帶,也不知道高展喜不喜歡?
孝昭帝卻笑了,低聲又說:“這才是咱們北齊敢愛敢恨的好兒女!放心吧,朕來做這個傳話人。嗯,要不然這樣,明晚亥時,你到太液池西邊的蓬萊亭等著,朕一定幫你把人送來!”
陸貞一路欣喜地回了青鏡殿,衝進自己的房間,拿起那條繡了幾天的腰帶,怎麼看都覺得不夠,就好像高展站在了自己面前一樣,還在對自己說話,又想起孝昭帝對自己說的話——明天就能見到他了!她又不放心地取出針線細細繡了起來,整整繡了一天,硬是把一雙眼睛熬得比兔子眼睛還紅,這才滿意地長長舒了一口氣。
身後楊姑姑的聲音冷冷響起,“繡完了?”
陸貞嚇了一跳,連忙回頭說道:“啊!楊姑姑,您怎麼都不敲下門!哎呀,您可嚇死我了!”
楊姑姑沒好氣地說:“誰叫陸大小姐現在這麼出息,我差點把門敲破,也沒見你回過頭。”
陸貞不好意思地說:“姑姑,是我錯了,我沒聽見嘛。”
楊姑姑一把搶過她手裡的腰帶,看了又看,問道:“給他繡的?”
楊姑姑看她嗯了一聲,又說:“兩天不出門,書也不看,飯也不吃,你就為了給他繡這個東西?你知不知道,明兒一早就是筆考?”她和丹娘在一旁看陸貞有點走火入魔,趕緊來提醒她。
陸貞卻說:“放心吧,姑姑,筆考那事我心中有數,臘梅姑姑把前幾年的卷子都給我看過了,再加上杜司儀訓了我那麼久,雖說狀元我沒什麼把握,拿個探花總歸是沒問題的。”
楊姑姑仍是滿臉的怒容,“那也不能這樣漫不經心呀!腰帶什麼時候不能繡?你也不想想,這女官考試是多重要的事啊!”
陸貞辯解著說:“哎呀,姑姑,是您教我莫待無花空折枝的嘛!”楊姑姑這一下被她說中,反而無話可說了。
陸貞看屋外的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去,著急地說:“糟了,這都什麼時辰了?姑姑我得趕緊出去一趟,屋子裡有好茶,叫丹娘沏給你喝啊!”她一把抓過楊姑姑手裡的腰帶,興奮地往外跑去,一路小跑著到了太液池邊,這才停住了腳大口喘著氣。
太液池邊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陸貞等了一會兒,高展還沒有來,心裡不由得更加著急,再也站不住了,來回走了又走,身後有了動靜,她以為是高展來了,高興地回頭,卻是一隻鳥被她驚起,撲騰著往遠處飛去。
她心裡失望,來回把玩著之前被自己緊緊捏著的腰帶,“這個死高展,再不來,我就不給他了。”
有人突然從她手裡把腰帶搶走了,“什麼好東西不給我啊?”陸貞心裡一喜,他終於出現了。卻想到他又偷聽到自己的話,連連頓足,“哎呀,還給我!”
高展卻故意把腰帶拿高,陸貞怎麼夠都夠不著,嗔怒道:“你欺負人!”她坐到了一旁的石頭上,高展看她也不鬧了,把腰帶拿在了手裡細細看著,“嗯,這就是你的針線活?唉呀,這針腳可真不怎麼樣,這花的邊好像也不太齊。”
陸貞趁他不備,又把腰帶搶了回來,“又不是給你的,你管得著嗎?”
高展卻又開始逗她,“真不是給我的?”
陸貞在他面前哪裡說得出口,臉火辣辣地燙著,嘴上卻還硬著,“真不是給你的,你看這邊上的黃花,怎麼會是給男人用的啊?我在這等你,又沒什麼事做,這才順手拿個繡活做一做。”
她一緊張就抓緊了自己的衣袖,卻摸出來裡面一個荷包,“這才是給你的。裡面是杜司儀給我的百步香。”
高展哦了一聲,接過她遞過來的荷包,聞了聞,又做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哦,這香不錯,可也不算太稀罕的玩意兒。哎,我還以來你特地勞煩皇上叫我來,是有什麼好東西要給我呢。”
陸貞低下了頭,一隻腳的腳尖在地上畫著圈,“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我只是,只是……”高展本來就是在逗她,看她害羞說不下去了,就故意問道:“只是什麼?”
陸貞一句話還沒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