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崧說完,衝幕涼咧嘴一笑,缺的那顆門牙已經鑲上了,但是此刻,這般近距離的接觸之下,幕涼已然從他這張笑容滿溢的臉上再也找不到昔日的單純青澀。他並非真的無懼無畏,而是被逼到了懸崖邊上,迫不得已要站出來應對一切!
從這一刻開始,曾經那個只知道惹是生非闖禍連連,脾氣暴躁無常卻又單純青澀的耶律崧,註定一去不返他若想在這北遼後宮好好地活著,就絕對不能再做以前的自己!
幕涼瞳仁微微一閃,旋即淡淡道,“外面的人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了,你這拿架子也得有個度,出去吧。”
律崧聽話的點點頭,再次衝幕涼露出純粹無害的笑容。只那眼底,卻是比之前多了一分深沉,一分決心,一分黑暗。
耶律崧起身朝外面走去,頎長背影挺拔清瘦,每一步都端的恰到好處。
幕涼看著他的背影不覺搖搖頭,終究是皇家子嗣,在宮變面前有著與生俱來的適應能力和改變能力。縱使耶律崧的性子單純無害了十五年,但自小在皇宮長大,就算他面上從來不說,但是這後宮,誰是人,誰是鬼,他自是能一一分辨。
“幕涼,無論我身份變成怎樣的,在你面前的,還是以前的我。你要信我。”語畢,他抬腳繞過三層的屏風。與此同時出現在金鑾殿上的還有輪椅上的遼皇。
當一眾文武百官看到遼皇坐在輪椅上被利豐推了出來,人人臉上都是驚疑不定的表情除了見過遼皇這副模樣的拓博堃、太后還有八賢王,就是耶律宗驍此刻也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輪椅上一動不動的遼皇。
“皇上!”
一眾老臣驚慌失措的跪在地上,輪椅上的遼皇卻只有眼神示意文武百官起身,四肢都無法動彈。太后起身在蘇蘇的攙扶下走下金鑾殿,眼裡含著淚。
“眾卿家,皇上病重,由哀家主持朝中大局!皇上有旨意,封九殿下耶律崧為太子!暫代北遼君王之位!”太后含淚說完,耶律崧從屏風後繞出,一步步走到眾人面前。
滿朝文武無不譁然、震驚、疑惑、驚恐!
耶律崧在看到眾人如同要將他吞入腹中的眼神,一瞬有種掉頭就走的感覺,可是他身後就是幕涼,他若如個膽小鬼的逃跑了,第一個看到他狼狽懦弱的人就是幕涼!他決不能那麼做!
一身暗黃色太子裝的耶律崧甫一亮相,除了拓博堃和八賢王面色如常,太后則是沒有心思去看耶律崧,整顆心都被輪椅上的遼皇給揪住了。
等一眾朝臣反應過來之後,紛紛將疑惑的視線投向耶律宗驍。
而耶律宗驍此刻竟是垂著眸子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只那背影透出層層疊疊陰寒的殺氣,令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哪怕此刻耶律崧是站在金鑾殿上面,耶律宗驍站在下面,可是在滿朝文武面前,也是耶律宗驍的氣勢完全超越耶律崧。耶律崧在一眾朝臣心目中就是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不足為懼。
耶律崧靜靜看向耶律宗驍,沒想到所有人都是震驚訝異的表情,甚至耶律宗驍那一邊的朝臣已經開始蠢蠢欲動的要率先發難了,可耶律宗驍始終低垂著眸子,面如止水,垂下的面龐看不清表情,整個人透著深沉如霧的感覺。
耶律崧以為耶律宗驍會是第一個跳出來質疑的人,可是如今卻是耶律崧不動,耶律宗驍也不說話。如此能沉得住氣的耶律宗驍,讓耶律崧心底莫名覺得害怕。
之前在幕涼的事情那般衝動急躁的耶律宗驍,如今到了關係到江山社稷的太子之位上,竟是表現的出奇的冷靜!
耶律崧在見識了自己這個三哥令人毛骨悚然的靜默之後,在這一刻,才算是真真切切的意識到,自己將來要走的路有多麼的艱難。
因為耶律宗驍始終保持沉默,所以耶律宗驍身後一眾追隨他的百官也不敢說話,卻是個個握緊了拳頭,一臉的義憤填膺。他們在朝堂上可是明明白白的站在三殿下這一邊的,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三殿下失勢,這九殿下豈會給他們好果子吃?
所以具是為自己的前程擔憂。
屏風後面,幕涼瞥了眼金黃色的聖旨,心中冷笑。
耶律宗驍還不表態,這是在等什麼?等聖旨?
思及此,幕涼懶懶的起身,太后已經發話了,滿朝文武無不等待的就是這一紙聖旨。不過是一卷明黃色的絹布,卻關係著北遼的江山社稷。究竟是人的貪心使然,還是名正言順的擁有就算是擁有呢?
幕涼不覺輕輕搖頭,下一刻,就聽到太后強忍悲痛出聲,“皇上病重前已經擬好了聖旨,並且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