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老爺花下巨資,請了整個東晏國最好的繡娘,在一天之內為女兒繡上絕美無雙的嫁衣,還請了頂尖的裁縫師傅,為女兒量身添置新衣。
而姚氏,天還未亮便起身,領著一大幫的丫鬟婆婆為女兒親自挑選嫁妝,一箱箱一罐罐相疊而上,也堆滿了整整十個庫房。
午間時分,姚氏正在房內仔細的跟女兒說著皇家的一些禮節,中途不知紅了多少回眼眶,怕女兒心裡難受,只能硬生生的忍著。
而與此同時,下人來報說是從離王府來了人,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嬤嬤,來教導即將過門的新王妃離王府的禮儀。
老嬤嬤進了宮府,並沒有像前幾日那個太監那般趾高氣昂,她盤著簡單的鼓包髻,發上沒有絲毫裝飾,身上穿的衣衫款式素淡老舊,但有點眼力的都看得出,那料子實屬上乘。
進門之後,她便一直微垂著頭,態度謙遜恭謹,卻不見絲毫卑賤,聲音輕輕緩緩,卻擲地有聲,慢慢說著離王府裡該要遵守的規矩,以及新王妃要做的事掌管的東西,還有一些無非是關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論和女戒,最後還特別強調了王爺若要納妾,身為王妃應該大度積極為王爺張羅等等。
宮念之聽到最後,眉梢輕揚,這離王倒是挺有心的,怕她新進府不懂規矩還特意差人來‘訓話’,只是這後面的一大段話不知道是否也是他的意思?
若是,她真的想笑了,就離王那三步不離藥的病秧子?他若真吃得消豔福,她倒不介意給她蒐羅一屋子進來,倒也可以幫她分擔一大籮雜碎事,她還樂得輕鬆。
講了大概接近兩個時辰,老嬤嬤見宮念之態度嚴謹,聽的也認真,眉眼間有了一絲滿意之色,這才微微斂身,行禮離開了。
晚間時分,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宮家的熱絡氣氛仍舊沒有消退下來,下人們個個忙的昏天暗地,裝飾的裝飾,搬東西的搬東西,像是打仗般準備著明日婚嫁的東西。
宮念之待在房內,房門上鎖,隔絕了任何來道喜的人,一身素衣的她斜臥在軟榻之上,手裡捧著一本書,靜靜的看著,彷彿事不關己,完全沒有融入外面熱火朝天的氣氛中。
而房內中央的圓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首飾珠釵,亮麗一新,讓人看的眼花繚亂,最顯眼的還有最中間那一套疊的整整齊齊的大紅喜色的嫁衣,上面繡著栩栩如生的龍鳳呈祥圖,精湛的手工,完美的手法,靚麗的顏色,讓整件嫁衣看起來美的不同凡響。
而眼前這對於任何一個女子來說,美的放不下手的任何一樣東西,在宮念之眼裡卻如同無物,送來到現在連正眼都沒瞧過,那隻不過是一件衣服,明天要穿的衣服而已,不具備任何價值。
而身邊服侍的三人見小姐不聞不問,也不試穿嫁衣,沒有一人上前勸說,只是安分的各司其職。
因為她們也知道,小姐的婚事是被逼迫的,不是心甘情願的,大家都以為聰明如小姐卻還是逃不出皇命難為的枷鎖,其實只有她們幾個貼心的丫頭知道,小姐是為了宮家,為了不讓宮家陷入抗旨悔婚的大罪中,遭受迫害,才會主動要求嫁給那個快死的離王,小姐甘願犧牲一人的幸福換回宮家所有人,她的心裡一定比誰都難受,她們除了安安靜靜的陪著小姐,還能做什麼呢?
門外傳來敲門聲,隨後傳來溫和的聲音:“念兒,是娘。”
綠兒上前,開了門,姚氏一進門,便看到桌上原封不動的嫁衣,知道女兒沒有試穿過,心裡雖然有些酸澀,但也沒有強迫,走過去,衝著幾個丫鬟說道:“你們先去休息吧,我有幾句貼心話要跟念兒說。”
宮念之點點頭,三人才退了出去,並細心的帶上門。
姚氏溫柔的理了理宮念之衣襟,拉著她的手輕嘆道:“念兒,娘知道事已至此,宮家已經無力迴天,是爹孃對不起你。”姚氏說罷抹了抹眼角。
“娘,這事不要再……”
“念兒,聽娘說完,娘和你爹商量過了,若那離王真的不久後病逝,你還這麼年輕,爹孃不會讓你守活寡的,我們會奏稟皇上,讓你回到宮家,然後我們再搬到別的地方去,隱姓埋名,再重新幫你覓一個好人家。”
宮念之眸光一沉:“那宮家呢?”
姚氏抿緊唇瓣,盈盈水光佈滿眼眶:“還有什麼比你們的幸福更重要,我和你爹決定到時候我們會賣了宮家,一家人找個偏僻的地方再落地生根,過些平淡的日子。”
父母如此為她打算,她本應該開心的,但是心頭壓著的某種怪異卻遲遲無法散去,是哪裡不對呢?
對了,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