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面派。皇貴妃娘娘送來的幾個宮女太監,全都是她派來的細作。我打發一個細作去衛微那兒,也少了身邊的一雙眼睛。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總是替我盯著衛微,我又何嘗不是?南巡的時候帶著她,也是怕我們不在宮裡,她又弄些花樣出來,才把她帶了去,放在身邊才安心。我不開銷她,並不是我不知道她所做的事兒,而是我沒有證據。若是平白無故的,不但不服眾,還讓她抓到把柄來反咬我一口,我自己心裡也是過不去的。”
夕顏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您早就知道了。”
“是。我早就知道了。在宮裡生存,必須得裝個好人。納蘭氏她們就吃虧在太壞,失了人心。我出生卑微,又沒有家族給我做後盾,不得不靠自己的。就算是害死了別人,也得讓別人以為我是好人。”烏雅氏說道,“可是我到底是個蠢人,無法算得周全,所以把祚兒賠了進去。時下的證據雖然指向馬佳氏,亦有可能是別人栽贓的。雖說衛微曾經單獨守著祚兒,但她真的會鋌而走險,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去幹這事?只有她一個人在殿內,她必然也是有嫌疑的了,聰明人會想方法給自己開脫,而不是給自己攬禍。”
“那我們要怎麼做?該怎麼查出兇手呢?”夕顏問道。
“我如今是沒有力氣去追查兇手了。”烏雅氏說道,“我累的很,什麼都不想管了。就算查出兇手又如何?祚兒也不會回來了……”兩行淚水從她的眼角劃落。
“娘娘……”夕顏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最不會安慰人的。
“夕顏,我已經二十六歲了,在這個宮裡,也算是老人了。”烏雅氏淡淡地說道,“當妃子的過了二十五歲,便是人老珠黃,要讓位於年輕人的……我想,我也沒有機會給皇上再生孩子了……”
“您別這麼想。宮裡那麼多妃嬪,皇上是最愛您的。這一點,您也明白啊。”夕顏說道。
“我明白,又有何用?他愛我,又有何用?老了,就是老了。”烏雅氏苦笑道,“我進宮,已經八年了。八年,似乎是一瞬間,又似乎是幾世。我累極了,乏透了……”
正文 第五十回 冰雪晶瑩人心難測
康熙二十五年的春節,宮裡並不熱鬧。烏雅氏還沉浸在喪子之痛中,遲遲沒有平復。孝莊的病也一直都沒見好轉,躺在床上,無法起身。康熙為愛子的去世而傷心,為烏雅氏的消沉而痛心,為祖母孝莊的病而焦心。
烏雅氏歪在炕上,拿了一個墊子靠著,手裡捧著手爐。章佳氏陪坐在一旁,與烏雅氏說著話兒。夕顏也在炕邊上坐了,腳下踩著腳爐。
窗外飄起了大雪,紛紛揚揚的,像是柳絮般飄著。
“姐姐身上可大好了?瞧姐姐的臉色,似是好了許多。”章佳氏笑道。
烏雅氏笑了笑,說道:“我好多了。多謝你一直記掛著我。我瞧你,似乎身子也好了許多。”
章佳氏的面板白裡透紅,又比從前胖了一些,顯得更加美麗了。她微微笑了笑,又扯著別的話與烏雅氏講了。
章佳氏告辭的時候,雪已經停了。宮女們替她穿上斗篷,拿了個手爐讓她捂著。於是章佳氏一手扶著宮女,一手拿著手爐,慢慢地走回自己的住所去。
幾個小太監掃著路面上的積雪。雪堆在道旁,堆砌成各種模樣。章佳氏一邊走著,一邊看著,走到一個拐角,見自己的一個宮女名叫喬惠的,匆匆忙忙地趕了來。
“娘娘,咱們快回去吧。”喬惠上前來扶了章佳氏。
章佳氏便知道自己的事兒已經成了,扶著喬惠,踩著花盆底鞋,往住所走去。一進屋,章佳氏問道:“李公公可收下東西了?”
“收下了。李公公說您與德妃娘娘親近,就算不送東西,這個忙,他也是要幫的。”喬惠說道。
“有沒有說,事成之後,我還會再謝他的?”章佳氏問道。
“說了。說了。您吩咐的,我都說了。”喬惠說道。
章佳氏笑了笑,走到梳妝桌前坐下,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原先的病氣已經一去無空,再也找不出病怏怏的地方,鏡子中的女子,雖然比不上衛微的嫵媚柔弱,比不上烏雅氏的素雅大方,但溫柔可人,另有一番韻味。
天色漸漸地開始變暗。喬惠點上燈,屋子裡又亮堂了起來。一個太監來報說康熙翻了章佳氏的牌子。章佳氏大喜,趕緊讓喬惠等宮女幫忙準備。
永和宮裡,烏雅氏由夕顏陪著說了一會兒話,正準備就寢,小安子從殿外走進來,躬身說道:“娘娘,剛才皇上身邊的小太監來報,說皇上今晚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