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段老夫人痴痴看著蕭然,忽又顫巍巍站起身來,拉著他就往林中走,“來,你看看,這裡的一切,都還是按照你的喜好,一點兒都沒動。他們都說你不會回來了,這些沒良心的東西,他們巴不得你與我翻臉是不是?我相信我的少欽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
蕭然默默地跟在她身後,銀鈴只得悄悄隨後,不敢驚動段老夫人。穿過那片密林,眼前竟是一大片荷塘,只是那荷葉都早已乾枯衰敗,只留下黑黃的殘枝突兀地聳立在汙濁的水面上。
荷塘之後有數間屋舍,均已被雜亂的藤蔓覆蓋了大半,只露出發灰的牆壁和歪斜的窗欞。段老夫人一手拄著柺杖,一手拉著蕭然,吃力地走到中間的屋前,摸索著掏出一把鑰匙,開啟門上破舊的鐵鎖,喃喃道:“你的屋子,我一直打掃著。快進去好好休息……”
蕭然抬目望去,只見那屋內桌椅床榻皆
整齊放置,全無半點灰塵,只是屋內空氣潮溼晦澀,隱隱散發出一股黴味。牆上數幅字畫也已都泛出暗黃,紙張皺摺不堪。
段老夫人迴轉身子,正要引蕭然進屋,眼角餘光卻忽然瞥見站在不遠處的慕銀鈴,不禁又暴怒道:“妖女,少欽現在已經回到我身邊,你還不走?!”說著,竟高揚起柺杖便要衝嚮慕銀鈴。
“娘!你不要動怒!”蕭然急忙一把拉住她,嚮慕銀鈴道,“快走。”
慕銀鈴咬著下唇,無奈地轉身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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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蕭然獨居於那件陰暗潮溼的屋內。段老夫人臨去時為他留下一盞油燈,他藉著這微弱的燈光細細打量著這曾是父親居住過的地方,牆上掛有一幅潑墨山水,依稀可見是江南水鄉景色。他想到母親出生於太湖,曾對他說過那煙波浩渺的奇幻之境,心中不由一陣黯然。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冷雨,他又想到銀鈴不知跑到了何處,正輾轉反側,忽聽有人在床頭窗紙上輕叩,急忙悄悄起身,推開窗戶,只見銀鈴孤零零站在窗下,頭髮都已濡溼。
“銀鈴。”他一把將她攬在臂膀間,輕聲喚道。
銀鈴身子微微發抖,貼近他道:“我看見你祖母房中熄燈才敢過來。”
蕭然拿起外衣,披在她頭上,道:“你快些找個地方去躲雨。”
銀鈴低頭道:“這裡都是山野,哪裡有地方可待。”
蕭然怔了一怔,略一思索,便伸出雙臂,將銀鈴身子往上一抱。銀鈴剛要開口,他以眼神示意噤聲,一下將她抱進來放在床上,替她脫掉短靴後,便起身吹熄了燈。
銀鈴抱著雙膝坐在黑暗裡,他看著她影影綽綽的身姿,小聲道:“你把溼掉的衣服換下來,蓋上被子。”
銀鈴低垂著頭,遲疑不決,蕭然轉過身子,背對著她,站了一會兒,才聽到她窸窸窣窣脫下衣服。他又等了片刻,待身後已無聲響,才轉過身去。陰影中,他只能看到銀鈴披著被子,坐在床上,並未睡下。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彎下腰摸了摸她還未乾的頭髮,她卻忽然伸出雙手環在他腰間,將整個身子靠攏了過來。
自落雁谷深潭下那一次擁吻之後,他還未曾與她有如此親密的舉動。當下耳邊除了窗外細密的雨聲,就只有她輕輕的呼吸聲環繞。他俯身抱著她,一寸一寸地親過她的臉龐,為她吻去臉上的雨珠。
銀鈴仰起臉,雙臂緊緊環繞到他頸後,像是要將眼前這個男子狠狠融入自己身心,再也不捨得放手……
也不知過了多久,銀鈴忽而側過臉,閃開了他的親吻,輕聲道:“蕭然,等找到殺害姑姑的兇手後,我們一起走,好嗎?”
蕭
然平息了一下呼吸,道:“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再去找蕭克天?”
銀鈴抱著他,道:“我知道你一直記著你生父是死於他的掌下,但是,那天在落雁谷,蕭葦說的其實不無道理……他們之間的事情恐怕不是我們能說得清是非對錯的。”
蕭然沉默了片刻,道:“你要我不再管這事,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嗎?還是覺得以我的武功,根本不可能打敗蕭克天……所以才會這樣說……”
“你不能體會我對你的擔心嗎?”她語氣焦急起來,抬起頭,在黑暗中認真地看他的輪廓。
他還是沒有說話,她將手放在他肩上,道:“蕭然,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他無奈地笑了笑,道:“自然記得,是我騙了你。”
“你欠我的,欠明珠山莊和杜家的,有那麼多。我現在只想讓你做一件事,你不能答應嗎?”她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