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竭力拒絕著蕭茉的攙扶。蕭茉焦急道:“我扶你去小島,你不要逞強了!”
搖光低聲道:“不需要。我就住在這裡。”說罷,用力撥開密集的荊棘林,只見在陰暗角落中居然真有一間
低矮草屋。蕭茉看著那幾乎要倒塌的破舊草屋,詫異道:“你怎麼住在這樣的地方?”
搖光恨恨道:“難道人人都像你一樣,只能住在珠光寶氣中嗎?!你既然嫌棄,還不給我閃開了?”蕭茉不知道為什麼他此次回來,會對她如此厭惡,一時委屈氣憤,用力一推他,道:“好!那我就再也不管你!”
不料她這一推,竟把本來就虛弱的搖光推倒在地。蕭茉慌忙俯身去扶,卻見他一動不動,已經昏迷了過去。蕭茉手足無措,此時花牆外足音聲紛亂,尋聲而來的數名少女追了過來,一見昏倒在地的搖光,失聲道:“仙主!”
蕭茉急道:“他定是受了很重的內傷,你們誰會療傷?”
一名少女蹙眉道:“我們內力淺薄,怎麼救得了仙主?”
另一人道:“不過仙境裡藥草甚多,我們不如去採集一些來給仙主服下。但需以真氣輸入他體內,才能將藥性灌注全身。我看蕭姑娘內力強過我們不少,還請你相助。”
蕭茉一怔,那幾名少女已將搖光扶進那破舊草屋,隨即匆匆而去,臨行前還對蕭茉千叮萬囑。蕭茉只得一一點頭,眼見她們奔向遠處,便默默走進了陰暗的小屋。
小屋內陰暗潮溼,牆壁斑駁欲墜,桌椅全無,搖光昏睡在僅有的一張狹小竹床上,右手無力垂下。蕭茉靜靜站在他床邊,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只能從他急促的呼吸來感覺到他的痛楚。
也不知過了多久,又少女輕輕推開房門,端來熬製好的草藥,小聲道:“蕭姑娘,這是能夠凝神化瘀的藥,你給仙主服下後,再以內力幫他驅散淤血。”
蕭茉接過青瓷碗,草藥瀰漫著苦澀的味道,潤溼她的雙眼。她默默點頭,那少女便輕輕關上了吱呀作響的木門,漸漸遠去。
蕭茉小心翼翼走到床邊,坐在床頭,看著那冒著熱氣的藥,又看了看戴著青銅面具的搖光,躊躇片刻後,終於下定決心,慢慢將手伸向他的面具。
——他怎麼……
才掀開一半,她心中竟微微一震。
平素見他一直不肯以真面目見人,還以為是個醜陋的男人。可不料,猙獰面具下顯露出的右側臉龐,竟是如此稜角分明,英秀沉靜。
她微微驚訝,遲疑了一下,便將面具整個都翻了過去。
“啊!”蕭茉突然爆發出一聲尖叫。左手中的藥碗“叮”
的一聲直接掉落,摔了個粉碎。
她顫抖著站起,用手扶住牆壁。無數扭曲的青色經脈蜿蜒於搖光的左臉,使他的左邊面容完全被毀,與右邊那英秀的容貌好似天壤之別,狀如鬼怪。而在那恐怖的青脈之間,竟還不知怎麼真的有一個詭異的“鬼”字,如用刀刻一般,烙在他的左臉上。
蕭茉渾身發寒,此時自殘破的窗子縫隙中刮進一陣冷風,吹得她毛骨悚然。搖光此時卻被她的尖叫聲驚動,雙目微微睜開,見她失魂落魄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吃力道:“你怎麼來了?”
蕭茉勉強鎮定自己,吃吃道:“你,你剛才昏倒了,我想為你療傷。”
搖光還沒察覺到自己的面具已被取下,只默默看著她,道:“不需要。”
蕭茉實在不敢注視他的面容,便急忙蹲□子去收拾那一地碎瓷,可是她心內慌亂,雙手觸及瓷片時,竟不小心被鋒利的斷口劃出長長傷痕,鮮血立刻滲了出來。搖光聽得她低聲驚呼,奮力撐起身子,伸手扶向她肩膀,卻在這一起身之際,赫然發現自己的面具正在手邊。
他只覺頭腦頓時一片轟亂,彷彿全身的血液都反衝了上來。驚懼、憤怒、羞辱、悲哀……數不清的情緒如洪水似的將他的身子卷在巨大的漩渦中,把他生生撕裂成碎片。
蕭茉無力癱坐在瓷片中,看著他那僵硬著的半伸出的手,只得掙扎著道:“搖光……對不起……我,我只是想……”不料她話還沒有說完,搖光突然從失神狀態一省,竟如狂風一般猛地撲過來,不待她閃躲,狠狠一掌打中她的臉龐。
蕭茉慘叫一聲,被他這一掌打得唇角流血,重重撞在牆角。
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痛著,不由淚流滿面,蜷曲在陰暗角落,悲傷大喊道:“我說了對不起了!”
搖光不住咳血,伏在床邊,顫抖著吼道:“說對不起有用嗎?!是誰給你這個權利,是誰叫你看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