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吃力地倚在窗後,透過簾子的縫隙向外看去。只見本來在
馬車窗邊的蕭葦策馬上前,冷笑道:“慕銀鈴,你好大膽子,竟一個人追趕到此!”
蕭然聞言全身一寒,咬牙屏息,只聽那熟悉的聲音果然響起:“我要見蕭然!”
蕭葦哼道:“真是不知羞恥,我們剷平明珠山莊,你卻到現在還對蕭然念念不忘?!”
銀鈴聽得此話,心中狠狠一痛,寒聲道:“我要做什麼,與你無關!”
蕭葦道:“怎麼?惱羞成怒了?眼下你即便投靠洛雲,也不過是寄人籬下。你不會還想找蕭然做你的救命稻草吧?”
慕銀鈴恨聲道:“我找他,是有話要問!你不用再多說!”
“你最好不要有這樣的痴想。”蕭克天忽然低沉道,聲音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銀鈴緊握韁繩,看著面色陰沉的蕭克天,剋制住自己的感情,靜靜道:“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你們指手畫腳。我和蕭然已經在落雁谷知道了一切往事!他又不是你的兒子,有什麼必要再為你賣命?”
蕭克天淡淡道:“聽聞落雁谷已經成為一片墓地,你倒還不知收斂?慕含秋怎麼沒把你教好,好生不知天高地厚!”
“這與我姑姑無關!”銀鈴怒道。
“二十年前,慕含秋這個無情之人就是我冤家對頭。如今你卻恰恰與她相反,被蕭然這小子迷昏頭腦!”蕭克天斥責道。
“住嘴!”銀鈴猛地暴喝一聲,“鏘”然拔劍,飛身撲向蕭克天。
蕭克天看這個眉眼酷似慕含秋的少女如飛蛾撲火一般衝向自己,唇邊浮出一絲譏嘲笑意,身形一展,寬袖疾掃。
銀鈴的滄隕劍在夜風中灑落淺淺光華,劃出點點波浪,刺向蕭克天袖間。蕭克天袍袖一捲,手指在似動未動中已經疾點劍鋒。
銀鈴只覺自那劍鋒上傳來一縷刺骨的陰寒之氣,右手頓時麻木。她急忙以左手緊握劍柄,斜點他心口。蕭克天竟毫不閃躲,只見他黑袖一翻,右掌猛地一伸,居然把滄隕劍牢牢握住。
銀鈴大驚,急欲抽劍,卻覺自他掌心散發出陣陣寒氣,將自己的滄隕劍完全吸住,絲毫不能回撤。蕭克天冷笑一聲,手掌一送,銀鈴被那巨大的寒氣一震,竟倒飛出一丈開外。還未等她爬起,只聽“錚”的一聲,蕭克天已甩手將滄隕劍擲到她面前,道:“連慕含秋都過不了我幾十招,就憑你,也想來以卵擊石?”
銀鈴伏在地上,忍痛握住劍柄,搖搖晃晃站起,看著蕭克天在夜風中獵獵生威的長袍,心裡忽然一驚,咬牙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殺了我姑姑?!”
蕭克天掃了她一眼,揚眉道:“就算是我,你還能報仇嗎?”
銀鈴心頭如同被人猛擊一掌,震顫著緩緩上前,含淚斥罵道:“我早該想到,除了你,沒有誰能以一人之力連夜殺盡落雁谷中人!蕭克天,你這個衣冠禽獸!他們究竟得罪了你什麼?!你竟然如此喪心病狂!”
蕭葦忍不住想要開口斥責,卻被蕭克天攔住,負手道:“我便是天上人間主宰,想要殺誰,還不是由我興起?”
銀鈴握劍之手不住顫抖,突然尖叫一聲,也不顧招式,竟發瘋一般刺向蕭克天。蕭克天冷冷一笑,身形一轉,袍袖直擊銀鈴手臂。
那車窗前竹簾被蕭克天的掌風震得節節斷落,銀鈴正揚劍狂砍過來,忽見那碎裂的竹簾後,竟露出蕭然的側面,不禁心神一晃,便不顧一切想要衝上前去。蕭克天衣袖一揮,蕭葦飛身而去,將她雙臂一扭,牢牢扣在背後,罵道:“真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
銀鈴掙扎著望向車內的蕭然,卻見他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只是閉著眼,沉默無聲。她帶著哭腔喊道:“蕭然!你為什麼不回來找我?!為什麼還是跟他們在一起?!我在散花崖等了你多少天,你知道嗎?姑姑、段前輩和秦谷主……都死了,你為什麼還不來找我?!”
蕭然忍受著撕裂身軀似的的痛楚,聽著她含著血淚一般的哀叫,已經不能抑制自己的感情,可是他卻一點都不能動彈,連看她的能力都沒有。
銀鈴怔怔看著他的側影,他的面容被黑暗籠去了大半,只隱隱顯露出清朗的輪廓,一如初見時的驚豔。但此時的他,卻一直不看她。她似乎透過那冷清的慘淡月光,可以感覺到他分明離自己已經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你說過的話,都忘記了吧?”她注視著他的影子,悲慼道,“你要我記得你,可是你為什麼每次都是默不作聲丟下我,跟別人瀟灑離開?我以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