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倒地。
原來是倒夜香的婦人。
展綾羅心生厭惡,退到了遠處,雙手連連扇著,直到手痠,臭味才被沖淡了幾分。
倒夜香的人,往往要過了二更天才出來幹活,天亮前回家,不必讓人看到真面目。
雖然是粗活中最丟臉的一種,但沒有人知道,豈不是少了很多麻煩?!
“大媽,大媽,你等等!”
展綾羅靈機一動,掉頭追了上去,將紗布拉到了眼睛下,攔住了推車。
“什麼事?”胖婦人問了句,嗓子很粗。
展綾羅喋喋不休問了許久,沒想過人人豆看不上眼的這份活,竟然比其他的活來錢還要快,鎮上的小戶人家,大戶人家,全都少不了幹這份活的人。但願意丟下臉面倒夜香的,全鎮子只有兩女一男,全姓婦人說,一個晚上推一輛拖車,就能有是個銅板,生意好的時候,一夜可推三次。
但全姓婦人說,若要讓她去推薦展綾羅,必須付出一半的收入給她,畢竟,她可不想有人跟自己分擔生意。
婦人上下打量了展綾羅一眼,不滿地埋怨。“別人一年也賺不來三兩銀子,我們只要用四五個月,你這麼瘦,沒力氣可不行。趁早斷了這個念頭,別砸了我的名聲,畢竟是我去跟主人家推薦你,我不能說假話。”
“我可以做好,大媽你相信我,先讓我試一個月,五五分。”展綾羅擠出一臉笑意,跟平日一般熱情,猶如在阜城討好那些官家夫人,耗費心機。
全姓婦人狐疑地瞅了她一眼,眼前的女人蒙著灰色紗布,身子高挑纖瘦,袒露在紗布之外的那雙鳳眸卻極為魅惑,跟尋常的貧苦女人根本相差甚遠。
她腰背痠痛,年紀也大了,既然有個著急來錢的女人幫她分擔正好,她還能收的一筆手到擒來的利潤,何樂而不為?!沒想過,這世上還有這麼好的事。
婦人丟下一句:“那就試試吧。”
展綾羅笑著點頭哈腰,奮力忍耐著推車旁的臭味,對著胖婦人連連說著好話。
婦人瞥了她一眼,粗聲粗氣地詢問。“什麼時候開始?”
“就今晚吧,擇日不如撞日。”展綾羅諂媚地笑,順勢就要將架在地上的推車扶起來,還未走兩步,已然全身是汗。
她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哪怕咬緊牙關,也只能將推車推得極慢。但一旦失去這個活兒,她難道要等一年,才能籌到一筆銀子派人去阜城?!她一天也多等不了。
她習慣在人前扮演熱情善良的一面,要想跟一個平凡的婦人親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天底下,有什麼事能難得住她展綾羅?!
……
京城皇宮。
寶安殿。
坐在書案前的天子,翻閱手下的文書,不曾抬起臉,耳畔的忠信來稟明,說是謝大人要見他。“謝愛卿,你下了早朝還不出宮?”
站在殿下的男人,四旬出頭的年紀,身子魁梧高大,身著墨黑朝服,朝著天子恭恭敬敬地行禮。他正是如今皇上最為看重的臣子之一,謝邦彥。
“何事要對朕說?”御塬澈一副春風般和煦的面容,笑著抬起英俊逼人的面孔。
謝邦彥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太好意思的尷尬,遲疑了些許時候,才笑道。“皇上,微臣的小女前幾天被太后娘娘召見進了宮,回來之後茶飯不思,心事重重的,微臣再三打聽,太后宮中是不是有一位新近提拔的才俊?”
“謝愛卿不只是一位忠心耿耿的好臣子,在宮外,還是一位疼愛子女的好父親。不過,要在朕的面前提起女兒家的心事,似乎讓你頗為費神。”御塬澈揚聲大笑,鮮少見到謝邦彥如此難為情的樣子,更覺有趣。
“微臣的為人,皇上還不瞭解嗎?家裡的私事,是絕不會跟任何人談論的。可宛玥是微臣最疼愛的女兒,與其打聽一些似是而非的小道訊息,還不如微臣拉下這張老臉,直接問皇上的好。”謝邦彥苦苦一笑,有些無奈。
“朕覺得奇怪,謝愛卿怎麼不問問自己的女兒?中意的是何許人也,姓甚名誰,家世如何,是否婚配……”御塬澈卻並不開門見山,不疾不徐地說,並不心急。
“小女怎麼問都不肯說,想必是害羞。微臣讓夫人去問,問了大半日,連個名字都沒問出來,小女支支吾吾,直說是在仁壽宮見到的。”謝邦彥厚著臉皮說。
“謝愛卿,那位青年才俊,的確一表人才,非常人可比。”御塬澈故作高深。
“皇上,小女見了朝廷中哪位新晉的人才?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