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也有不少人揣摩,從“靜安王”這個封號上也能看出皇帝對這位曾經的太子的警告,若他安分守己,靜靜活著,尚能苟且偷生,如若不然——
而靜安王府,就在這兒是嗎?
韶靈仰起頭,府邸跟其他幾座王府看上去並無大小之分,但角落的圍牆已經斑駁掉漆,前頭的燈籠也滿是灰塵,顏色很舊,等了大半天,也唯有稀稀拉拉的百姓經過,甚至還不如朝臣之家,不見一頂轎子停靠。
此處實在安靜,若將正門關閉,貼上封條,說是空著的院子,也不為過。
京城在這十來年間,也曾經有過好幾場惡鬥。
勝者為王。
敗者為寇。
韶靈掉頭走向客棧,推門而入,見慕容燁已經在等她了。
“給韶光的信,送出去了。後天就能到。”他看著她說,眉宇之間的神情平和。
她彎唇一笑,安靜地坐在桌旁,慕容燁走到她的身後,雙掌覆上她的肩膀。
他不是察覺不到,她的身體像是一根繃緊的弦,從宮裡頭回來,她便是如此僵硬,心不在焉。
“她是不是刁難你了?面色這麼差?”慕容燁冷聲道。
“沒有。”韶靈輕笑。
短暫的沉默,她壓下心中思緒,柔聲問道。“七爺今日去了哪兒?”
“老馬又來了一趟,說了一些廢話,把他打發了,還爺耳根清淨。”慕容燁黑眸一沉,說話的語氣極為冷淡。
慕容燁在自己認定的事上,極為固執。
韶靈不再坦誠自己的意思,她獨自應付心機深沉難辨的張太后,想必不會是一兩天的功夫。
至於那位宛玥郡主……先不提了,如今的氣氛,已經格外沉重了。
“聽爺的,這陣子別再進宮。”慕容燁說的極為認真,不像是往日說笑的口吻。
韶靈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他,他的臉上盡是疼惜和不忍,心中匯入幾分暖意,她卻笑而不語。
他握了握她的肩膀,壓低嗓音,黑眸一片幽深。“這些都是爺的私事,她拿我沒法子,是不會給你好臉色看的。”
“七爺的事,就是我的事。”韶靈眼眸閃爍,直直迎向他的目光,他的眼底盡是堅定,但觸到她的隱忍,也漸漸有了波瀾。
慕容燁靜默不語,在雲門的時候,他們雖然每一日都過的如膠似漆,但各自心頭都有對未來的不安忐忑的預感,更不知彼此是否能夠有長久的未來。但到了京城,韶靈自從知曉了他的身份之後,面對眼前的難關,她確不曾退步,比過去更有韌性和耐心,決心要跟他一道同舟共濟,共度難關。
原本他的身世,是令人頭疼的,但如今一看,卻暗中促進了他們的感情,成了好事。
果然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翌日。
“皇帝,你終於來了。”張太后的猩紅色裙裾閃動,她蓮步輕搖,面龐上一派自如的笑容。
“母后。”御塬澈笑望了一眼殿堂中央的張太后。
張太后拉著皇帝的手,神色一柔。“你昨日召見了幾個軍機大臣,該不會是去詢問他們的意思,這些大臣——”
“母后放心,朕把此事看成是家務事,自然不會告知臣子,讓此事落得難以收拾的地步。給朕一些時間,讓朕找到最好的法子。”御塬澈言辭篤定,很有說服力。“母后對他心懷愧疚,當年沒辦法把他留在身邊,也有朕的責任。”
張太后緊緊握住皇帝的手掌,幾乎是從中汲取力量,她的眼底滑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哀慟又陰暗。“哀家若不那麼做,根本不敢奢想今日是否能看著你成為當今皇帝……十七歲就進宮,足足二十八年了,哀家在宮裡,不是隻享樂過,也不是沒有被踐踏過!”
“不是一般的兄弟,跟朕是一母所生,還一起在母后的身子裡待了十月,甚至朕也不過比他早一盞茶的功夫來到人世——朕只有這一個親弟弟。”他說的堅決,天子骨子裡的一言九鼎,不容置疑,平復了張太后心中的一絲忐忑。
有人說,雙生兄弟,雙生姊妹不但感情很深,甚至心中的情緒還能互相感染影響。
如今大局已定,既然是血緣至親,他應該拭目以待。
“過兩天山東大旱處理完了,朕就召見他。母后別傷心,我們是一家人。”御塬澈的話雖然簡短,卻極為有力鎮定。他穩操勝券的態度,堅若磐石。
張太后被他的平靜所感染,眼底的陰霾漸漸褪去,會意一笑。
……
嫡女